“你记错了,就是左窗!”
两个人因为左右问题争执起来。
宋秋余习以为常,探案时不能轻信路人的口供、倒不是路人会撒谎,而是这些路人太想帮助破案了,以至于会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强行扯到案子上。
这两人既不像章行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又没有经过专业刑侦的训练,在睡意朦胧的时候,怎么可能把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看得那么清?
章行聿让他们退下了,叫来了两个婢女。
她们一个是严夫人的贴身婢女,一个是照顾严少爷的,昨夜行刺时她们正在院子里采集露水。
严小少爷身体不好是娘胎里带的,曾有一个游医为他开了一味奇特的方子,药材倒是寻常,只是熬药的水十分讲究。
要春分的夜露、夏至的小雨、初秋的白霜、入冬的初雪。
严夫人的贴身婢女道:“昨夜公子发病,夫人在房中照料公子,我跟香兰在院外采集露水时,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闯进院中,吓得我险些将手里的瓶子摔了,后来有两个穿着甲卫的官爷,追着那个黑衣男人上了房梁。”
香兰心有余悸道:“幸亏那人没想要我们的命。”
宋秋余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严山长昨夜在做什么?”
大家都有事干,那严山长呢?
屋内静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严公子压抑的咳声,声音越来越急,根本压不住。
严夫人似水的眼眸露出焦急与心疼,拿出手帕去擦少年嘴边的血丝。
少年低咳了几声,压着嗓子说:“阿娘,我没事。”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严公子抬起头,瞧见一双清润担忧的眼睛。
宋秋余递上一杯温水:“快喝口水,压一压。”
严公子垂了一下眼,伸手接过水杯,低声道:“……多谢。”
宋秋余发现严公子的手指上有几道细细的伤口,不等他看清,对方已经收回了手指。
严夫人拿出几粒小丹丸,要严公子混着水一块咽下去。
咳嗽终于止住,严夫人紧绷的神色松了松,这才开口解释严山长的去向。
“昨日一早夫君便随杨堂长一同出去,直到深夜也未归,这事可以问杨堂长。”
宋秋余蓦然想起,昨夜严山长确实是跟一个瘦巴巴老头一块过来的。
章行聿客气道:“夫人带公子回房休息吧,我这里也问完了。”
宋秋余蹭地抬起头:【啊,这就问完了?】
屋内仿佛没人听见宋秋余这句话似的,严夫人这边躬身说“多谢章大人”,那边章行聿回“夫人不必相送”。
虽然章行聿不让送,但严夫人还是送了。
宋秋余还没搞清楚状况,腿已经走到了院外。严夫人已经回去照顾严公子,大门只站着两个杂役,殷切地望着他与章行聿,似乎特别想提供破案的线索,朴实的脸上藏不住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