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消失后,她很少敢跟父亲顶嘴,有了继母和弟弟之后,就更不敢了。
那次不一样,她捏着小拳头,急得直跺脚,坚决不允许爹爹否认阿娘的存在。
真正的阿娘。
那个温柔爱笑的阿娘。
挨了爹爹一顿凶,温绛耳仍旧不承认李夫人是阿娘。
从那以后,她不再问阿娘何时回家,只是乖乖地等候。
如今,温绛耳五岁,会烧柴,会煮水,会给八个月的弟弟洗衣裳。
阿娘还是没回来。
没有一把抱起她,没有皱着眉头轻声细语地埋怨:“我们家小白兔还是小宝宝呢,不可以做这些事噢。”
李夫人和阿娘不一样,她说温绛耳吃她家的饭,就该干这些活。
温绛耳疑惑地歪头看爹爹,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应该为了吃饭而干活,从前不是这样。
但爹爹什么也没说,也不看她,只喝酒吃菜。
温绛耳只能听李夫人的话。
可是现在到处都是冰,夫人不让烧柴煮水,她要用什么泡弟弟的裤子呢?
她小小一团,蹲在湖边安静很久,站起来,转身找大些的石头去砸冰,她觉得冰下面会有水。
“我们家小白兔可真聪明呀!”她学阿娘的语气哄自己开心,举起石头一下下砸冰湖。
但是聪明还不够,让杀猪的赵大叔来,也砸不穿这样厚的冰层。
“绛耳?”
孙大婶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诶哟!你这小崽子,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玩!”
孙大婶放下扁担,疾步跑过去,抱起孩子,要送温绛耳回家。
“裤子,裤子,”温绛耳急切地指着地上的裤子说:“夫人说,洗弟弟裤子。”
孙大婶低头看,顿时嘴角下撇,冷哼一声,牙齿咬得咯咯响。
果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大雪的天,让个五岁的小崽出来找水洗衣裳?就是故意想冻死娃娃,少一张吃饭的嘴。
真不是东西。
孙大婶从前受过温绛耳娘亲的恩惠,可仙门修士认定了那天仙模样的女人是妖孽,她又能做得了什么?
人多的地方,她都不敢理会那家的事。
此刻周遭没有人,孙大婶问清状况,就把温绛耳藏到自己的扁担里,先挑回家去暖暖身子。
温绛耳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整盘韭菜饺子,孙大婶刚巧洗完裤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