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被吞咽下肚,无论多少都无法填补饥饿感。
温绛耳迈着小短腿钻进山岭,小小的鼻翼翕动,在混杂着霜雪气息的空气里,捕捉食物的气息。
绕开一丛丛被冰霜覆盖的枯藤,在一棵枯死的泡桐树下蹲下来。
她从冻硬的雪泥里刨出一串干瘪的野果。
这看起来就不像能吃的东西,从前有人告诉过她山上很多野果都有毒,但她并不担心。
阿娘说她们小兔子百毒不侵,什么毒都可以化解,从前甚至有中毒的坏魔头抓他们族人食用。
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们的真实身份,被抓住了,现出原形,哪怕耳朵太长无法掩饰,也要一口咬定自己是兔子精。
否则会被吃掉。
尤其是温绛耳这样的幼年兔子精,白白胖胖,而且肉质弹力十足,看起来就很美味多汁。
饿着小肚皮在山里找了近一个时辰,本就被磨破的鞋底完全被雪水浸湿。
温绛耳支撑不住,最终用小裙摆卷着一串野果、三颗鲜艳的蘑菇,还有一捆枯树枝,回到了洞穴。
幸好昨天那个女掌柜给她的小包裹里有碗勺和火折子,这样它可以把这些冰坨子煮烂了再吃,应该会美味很多。
在洞口找到一处松软干燥些的泥地,挖了个坑,把枯枝堆成稳固的塔状。
太湿的树枝得丢到石头上晒干才能用。
这些粗活,温绛耳现在可以很熟练的做好。
阿娘离开后,爹爹就经常催促三岁的小兔子宝宝去伙房,站在小板凳上面烧柴煮米。
后来李夫人嫁给爹爹,教会温绛耳更多活计,但凡她的身高和力气足以应对的家务,全都是她在做。
煮一大碗野果蘑菇汤,当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这里没有家里那一堆香料,可能煮出来不太好吃。
雪水在陶碗里嘶嘶作响,很快融化,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温绛耳把漂亮的三颗蘑菇和那串干瘪的野果倒进碗里,用干净木枝搅动。
酸涩夹杂着土腥味弥漫开来。
肚子饿得受不了,她反复戳一戳野果和蘑菇。
感觉已经软了一些,就用枯叶包裹陶碗,端进洞里,放在那颗她用来睡觉的平坦大石头上。
温绛耳用跟陶碗装在一起的小木勺子捞起一颗野果,小心地吹了吹,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
“噫!”温绛耳龇牙咧嘴,伸出舌头用手猛擦舌苔。
这玩意酸得倒牙,涩得舌头发麻。
她不怕有毒,但实在难以下咽。
吹着蘑菇汤连喝了几口,才压下酸麻感。
好在蘑菇很好吃,甚至是鲜甜的,一点土腥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