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诘问,迟穹目眦欲裂,恨不得撕烂许知理的臭嘴,可当下进退维艰的局面和人群中一张张义愤填膺恨不得生吞他的陌生面孔,都让他毛骨悚然,恐惧不已,只能凭本能激动辩驳:
“不是!盛春松不是我害的——你这是污蔑!污蔑!”
许知理陡然怒目,快步下台,箭步上前,一把掐住迟穹的脖子逼近:“你没有雇佣地方混混殴打同学?你没有欺凌盛春松?黄小茹不是你逼到马路上才出车祸昏迷至今?——想否认?嘴皮上下一碰很容易,也得问问我手里的证据!”
迟穹顿时语噎,半晌后梗着脖子问:“你什么证据?摆出来!”
许知理冷笑,情绪从压抑到爆发:“继盛春松死后,短短半年间,你又挑中两个学生掀起所谓的狩猎游戏,摧残他们身心、摧毁他们未来!你怎么敢?——你们迟家、迟家背后的势力究竟违法乱纪到什么程度?!”
“闭嘴!你他妈少胡说!”迟穹吓得腿软,两耳轰鸣阵阵,头脑空白,深知许知理这番叱责即使被警方否定,在场的人不会信,上了新闻、传到网络,全国人也不会信,他们总觉得自己兜里三毛两钱被权贵搜刮,所以仇富、仇官——
他绝对不能承认这波诘问!
迟穹怒红眼:“你收谁的钱来泼我脏水?对,你造谣诬陷我——你们别信他……查他、没错!查他账户就知道收谁的钱!”
——
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哗噪,人群愕然。
“原来不止霸凌一个?”
“简直就是应该枪毙的社会败类!”
……
嘈杂的骂声落进耳里,迟穹脸色青红交错。
许知理静静等待人们脏话连篇,许久,关掉话筒,低声劝道:“别怪我,的确有人要搞你,准确来说,是搞你家、斗你爸。是谁?你认识。”
“你以为我不懂这招叫离间?少唬我!”迟穹齿寒,却不信许知理。
“说实话,都是别人的恩怨,他们不出头,怂恿你上头,你犯的哪件事不是为别人?他们啥事没有,就你坐牢!十七了,够得着无期徒刑。等你出来,公司破产家败亡,自己是个劳改犯,打工没人要,天天睡公共厕所扫大街!”
一直强势的许知理这会儿突然软声劝说,虽略带威胁,但慌神的迟穹更急于抓住主动权,当即压低嗓门叫嚣:
“学生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顶多算失手致残……我已经负责全部医药费,这叫私了,具有法律效力,凭什么让我坐牢?呵,算计我?算得明白吗你!你的赘婿爸爸到我家还得跪着进来!我敢犯法,就能扫尾。你是有点小伎俩小聪明,但你没想到那群穷鬼贪婪愚蠢,早就收钱和解了!”
比起求饶,迟穹更习惯嚣张的要挟与狂言:“你根本想象不到钱有多了不起,它能让一群律师大牛上赶着为我打免责官司,连案底都不用背!而你,我的钱能让你‘犯罪’、‘造谣’,牢底坐穿!”
许知理忽而得逞一笑,两步跳上合唱台阶,打开麦克风,掏出根录音笔放到话筒前,调到最后一段话,望向迟穹,舌头‘嘚!’地弹了一下,按住播放键。
一番挑战公正与道德的猖狂语录顿时响彻半空,回音震颤、声声入耳,撼动人心。
霎时,群情激愤。
“吔屎啦——!”伴随这话,横空飞去一只男士拖鞋,正中迟穹脑门。
迟穹唰一下脸色惨白。
许知理诈他?!
完了。
那段话就是变相承认霸凌,即使狡辩口嗨,也压不下滔天民愤。
许知理绝对有备而来!或者说,从视频流出……不,应该是陈康孝跳楼这一步就开始谋算,说不定他每一步的对策都在对方的圈套里!
是谁?
许知理不可能是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