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尸聂明玦扔开金光瑶的尸体,猩红的眼洞仍死死盯着那具渐渐冰冷的躯体,喉间不断溢出沉闷嘶吼,周身怨气如黑雾般翻涌,连周遭空气都仿佛被冻住几分。
殿外修士早已吓得退到远处,无人敢上前半步,谁都清楚,这具凶尸积怨太深,谁要上前去,很可能会被攻击的。
魏无羡快步上前,陈情横在唇边,指尖凝灵力,悠扬却带着镇压之力的笛音瞬间响起。不同于往日驱邪的急促曲调,这次的旋律低沉绵长,如清泉般缓缓渗入聂明玦凶尸周身的怨气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蓝忘机也迅速取出背后的忘机琴,修长的手指落在冰弦上,清越沉稳的琴音随之响起。琴音与笛音交织缠绕,如同两道无形的锁链,渐渐将凶尸周身的怨气层层包裹。
起初,凶尸还在挣扎,双臂猛地抬起,似要朝最近的修士挥去,可随着笛音渐深,那紧绷的躯体竟缓缓松弛下来,猩红眼洞里的怨气也淡了几分。
“赤峰尊,恩怨已了,莫再被执念困住。”魏乐悠轻声开口,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四周,“金光瑶已伏法,您的冤屈也已昭雪,该安息了。”
聂怀桑站在不远处,看着兄长的凶尸被渐渐安抚,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他缓缓走上前,声音带着哽咽:“大哥,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如今仇已报,你就安心去吧,我会把你好好安葬,不会再让任何人打扰你。”
或许是听到了弟弟的声音,或许是笛音与琴音的镇压彻底起了作用,聂明玦凶尸的动作彻底停下。周身的怨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浓黑的雾气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最后只剩下一具安静的躯体,轻轻倒在地上,面色虽苍白如纸,却再无半分凶煞之气,竟有了几分生前的肃穆。
魏无羡停下吹奏,收起陈情,长长舒了口气,这具凶尸的怨气比他想象中更重,若不是有破邪令在侧隐隐制衡,怕是没这么容易压制。
他转头看向聂怀桑,轻声道:“赤峰尊的怨气已暂时平复,但还需尽快用镇魂符封存,再找个清净之地安葬,免得日后再起波澜。”
聂怀桑连忙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对身后的聂家修士吩咐道:“快!取最好的镇魂符来,再备一口金丝楠木棺,务必将大哥的尸身妥善收好!”
修士们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聂明玦的尸身抬起。聂怀桑跟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那具躯体,仿佛要将这些年缺失的陪伴都补回来。
金凌从魏无羡身后走出来,看着地上金光瑶的尸体,脸色复杂。他自幼依赖这位小叔,可今日亲眼所见的罪行、被挟持的恐惧,还有那句“拉着你一起陪葬”的狠戾,都让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信任。他攥着岁华的剑柄,指节泛白,最终只是轻声道:“小叔……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金凌,不是你的错。有些人走上歪路,从来都不是旁人能拦得住的。”他顿了顿,又道,“金光瑶虽有错,但他对你的好,也曾是真的。只是他被权力和仇恨迷了心,最后才落得这般下场。”
金凌一把拍落魏无羡的手,怒道:“魏无羡,你别在这假惺惺了!若不是你挖出这些事,小叔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魏无羡无奈地叹了口气,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金凌,我只是揭开了真相。金光瑶犯下的罪行,桩桩件件都铁证如山,即便我不查,迟早也会被其他人发现,到时候,他还是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我不管!”金凌梗着脖子,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不肯服软,“你就是害了小叔!”
蓝忘机见状,上前一步挡在魏无羡身前,清冷的目光落在金凌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是非曲直,自有仙门百家公论。金光瑶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你莫要混淆黑白,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