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树影斑驳的土路上。
许是近乡情怯,林浩心跳快了一分,他站在原地凝望着月光下的村落。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处充满不堪回首的伤心地,会让他觉得宁静祥和。
现在的他心中对于二婶一家已经没了怨气。
况且他们早就被深埋地下。
现如今整个赵国,他所认识的凡人也都无一例外。
他们都,尘归尘,土归土。
没有走进村落,林浩从河边衣冠冢走向那破落的小屋。
月光下的它已垂垂老矣,散发着时间的腐朽味。
就像他的心。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直愣愣站在老先生紧闭的房门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说不出闷。
眼中充满复杂。
是叹惋、回忆、唏嘘、怀念、胆怯、迷茫……万般情绪交杂。
仿佛凝成了委屈,让他忍不住鼻子发酸,眼角湿润。
他突然表现的像一个犯错了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伸向木门,身体莫名有些发冷,让他下意识把手收回。
似是怕……惊扰到屋内的人。
良久后,他抬起胳膊,沾着泪擦了擦消瘦且肮脏的脸,将遮盖面容的头发束在身后,整了整血迹斑驳的破败衣衫,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抬手。
林浩推开腐朽到布满裂缝的木门。
清冷的月光划过肩头,灌入其中。
尘糜浮动,扑面而来。
仿佛少年急切的脚步般张扬,撞了林浩满怀。
他怔在原地,未干的眼眶,兀自又泪流不止。
月光困住他细长的影子,许久。
直到尘糜尽散,少年远去。
他抬起脚,数十年错与对,冷暖交织,最终化作这颤抖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