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曹玉娟激动的说:“看什么看,我在里面,他半夜三更跑去会情人,怎么没摔死,摔死反而干净。”
明月没想到曹玉娟会这么痛恨刘天琦,也许刘天琦的以前的所作所为,伤透了曹玉娟的心,想想自己和老公,虽然知道他在外面有孩子,自己接受不了他,和他离了婚,但自己一点也不恨他!
明月被曹玉娟这突如其来的激动惊得愣了愣,端着水杯的手顿在半空。她看着曹玉娟发红的眼眶,那里面翻涌着的除了恨,还有藏不住的委屈,像被雨水泡胀的棉絮,沉甸甸的。
“我知道你心里憋着火。”明月放下水杯,声音放软了些,“可他人事不懂的躺医院里,你去了,哪怕是看他一眼,骂他两句,他虽然不知道,但你也能把心里的结松松。”
曹玉娟别过脸,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声音发颤:“松什么松?当初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做工程,他在农电站找情人,而且不止一个,怎么没想过给我留条路?我在里面两个月,他关心过我一次吗?我需要钱的时候,他能拿出一分吗?这些年,他在外面挣的钱,都花在了别的女人身上。我凭什么去看他?”她抓起桌上的笔,又狠狠摔在桌上,“现在摔了?那是他活该!”
正说着,康月娇端着刚煮好的银耳汤进来,见这架势赶紧把碗放下:“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就气鼓鼓的。”她瞅了瞅明月,又转向曹玉娟,“玉娟,谁惹你不痛快了?跟我说,我去撕了他!”
明月无奈地摇摇头:“说刘天琦呢,他在医院躺着,我想让玉娟去看看。”
康月娇一听,当即皱起眉:“去看他干啥?那种没良心的,让他自生自灭!”说着给曹玉娟递过一碗银耳汤,“来,喝点甜的顺顺气……。”话说到一半,见曹玉娟脸色更差,赶紧打住,“不说了不说了,咱不提那糟心人。”
曹玉娟没接汤碗,手指绞着衣角,半晌才低声说:“我不是怕见他,我是怕见了他,又想起那些恶心事。”她抬起头,眼里蒙着一层水雾,“我好不容易才熬出来,想干干净净重新过日子,不想再跟他有半点牵扯。”
明月叹了口气,知道现在就是说刘天琦当时是怎么为她的事着急,曹玉娟也不会相信,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行,不去就不去,都听你的。”她知道,有些伤口不是靠劝就能愈合的,得给曹玉娟时间自己消化。
下午明月决定去医院,她知道该给刘天琦缴费了,还有李叔一直在医院照顾着刘天琦,也要去看看,实在不行,就雇个护工,她刚打开车门,悄无声息跟在她后面的曹玉娟一下子坐了进去,明月也没说什么,摇了摇头。
明月首先到缴费处,问了刘天琦的费用情况,收费员说:“刘天琦的账上还有钱,前天有个女的来交了十万,不是你家亲戚吗?”
明月感到奇怪,按刘天琦的话说,她家没有有钱的亲戚,刘天琦有两个情人,也应该是普通人家的妇女,大多数是打工时认识的,一般人家,要一下子拿出十万块钱,而且给的是自己的情人,也是不容易的,难道是谭健派人来的,她想想更不可能!
明月问道:“你还记得来交钱女人的样子吗?”
收费员看了明月一眼,说道:“年龄和你差不多,但肯定没有你漂亮,长得什么样子,我没注意看。”
明月笑了笑,离开了收费窗口。
曹玉娟戴着大口罩,见明月走过来,也没见明月交钱,就问道:“花了多少钱?”
明月说:“二三万吧。”
曹玉娟没说话。
走进IcU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病床上的人被各种管子缠绕着,氧气管从鼻腔深入,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胸口的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却衬得整个空间更加死寂。
刘天琦的头部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的暗红血迹在白色纱布上晕开一小块,触目惊心。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擦伤,原本该有血色的嘴唇干裂起皮,毫无生气地抿着。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沾着干涸的污渍,无论周围人如何呼唤,那眼皮都沉重得像焊死了一般,没有丝毫颤动。
一只手臂打着石膏,被固定在支架上,另一只手则连着输液管,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一点点注入静脉,维系着这微弱的生命体征。监护仪上的曲线偶尔会出现微小的波动,却始终在危险的边缘徘徊,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拉成一条直线。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毫无血色的手背上,那里的皮肤泛着青白色,连血管都看得清晰。整个身体安静得可怕,没有一点自主的动静,只有仪器的声音在证明,这个人还活着,却被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