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环顾观察,低声道:“城门恐怕不会开了。”
“你怎知道?也许等会就开了。”
萧弈抬手一指,指向城门边的一队禁军,正围着一个埋头抄写告示的书吏。
不多时,那书吏抄好了一张告示,便有禁军拿了,直接往告板上张贴。
那是一张海捕文书,画了个虬髯大汉,咧大了嘴,仿佛要夺人而食,寥寥数笔,颇为传神。
“重犯张满屯,悖逆作乱,拒捕伤差,年三十又二,长近九尺,虎背熊腰,面皮粗黑,虬髯浓密,环眼塌鼻,口中多獠牙,门齿有缺。凡擒获献官者,赏钱千贯,知踪报信而拿获者,赏钱三百贯。若有藏匿资助者,一并处斩,家产充公,邻保连坐!牒付各城门,速速张挂,严加捕拿,勿得怠慢!”
萧弈看罢,惊讶于张满屯竟还是逃掉了。
再一想,此事很蹊跷,一个牙兵而已,哪值得这般大张旗鼓地找?
除非,张满屯带走了禁军兵符。
但史家父子、部将若都被拿下,想来兵符也没太大用处。
晨钟响罢,城门依旧未开。
萧弈眼神微沉,打量着守城兵士,有心寻找一个适合利用或收买之人。
看了半晌,他都不满意,干脆驱马上前,开口便问道:“今日为何不开城门?”
守城兵士却也跋扈,瞥了他的青绿色官袍一眼,随意拱拱手,道:“没看到吗?搜捕要犯。”
萧弈也摆出官威,道:“何等要犯?连城门都不开了,耽误本官要事,你们担得起吗?”
“俺可担不起,官爷自去向府尹讨说法吧!对喽,他穿的可是紫袍。”
寻不到机会,萧弈当即拨马而回。
“走,去东城看看。”
“是在搜捕我们?那阿娘他们如何出城?”
“不用慌,没清算到郭家。”
清晨的开封大街只有零星几个赶早市的贩夫推着车。
从封丘门到曹门一共六里路,萧弈等人催动马匹小跑,大约跑了一刻钟,远远看到了城门。
这里,排队出城的队伍更长,四人依旧汇入队伍最后。
只听得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抱怨今日封城。
也有人小声提及昨夜城中发生了变故,抄了几个府邸,夜里禁军追捕纵马狂奔的逃犯,动静闹得很大。
萧弈警惕地环顾四看,发现城头上的士兵目光紧紧注视着排队的人群,一些作普通百姓打扮的健硕汉子来回走动、寻找。
人群中,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身高近两米,穿了一件看起来随时要绷裂的文士长袍,头戴幞头,正努力蜷缩着自己的身体。
只看背影,萧弈就知道那是张满屯。
偶然,张满屯回头张望了一眼,可看到他满脸的胡子倒是刮了,但看着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