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铭气急败坏地眯着眼,“爸,小渊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竟然这么能说会道,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顾老表情变得严肃,看向顾风的眼神少了些怜悯:“小风你真的这么做了?”
一句简单的询问,让顾风乃至周围的人,丝毫不敢懈怠,顾风盯着顾老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开始心虚:“说了,我和小鱼开玩笑呢。”
“这种话怎么能拿来开玩笑?”
顾老神色依然冷峻,想不到自己如此乖巧的小孙子短短几年竟然变成这样。
“他还说,您不是小鱼的亲爷爷。”
顾渊知道顾老最在意什么,字字掷地有声,“小鱼是个孝顺的小朋友,一直把我们当家人,顾风这么说,是在挑拨您和小鱼的关系。”
“你——”顾风越听越害怕,实在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抓着顾铭号啕大哭。
顾家在座的兄弟姐妹,无一不屏气敛息。
顾老爷子收养周池鱼虽说不指望对方将来报答自己,但是真心当成亲孙子在养,如果换作是个大人这么和周池鱼说话,恐怕下场会更惨。
“爸,小风都伤成这样了。”
顾铭抱着顾风,低沉的声音略带哽咽:“他只是孩子,小渊也太会给他定罪了。”
周池鱼没憋住,伏在顾渊怀里轻轻抽泣起来。
顾渊越哄他,他的哭声反而越来越大,小小的身子跟着呼吸轻颤,抽抽搭搭地说:“爷爷就是我的亲爷爷,哥哥也是我的亲哥哥。”
听到这番话,顾老的瞳孔微微一颤,朝周池鱼缓缓抬起手:“来爷爷这。”
周池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迈着小脚丫扑到顾老怀里,顾老挺直的脊背悄然放松,眼底迅速泛起一层温情:“是顾风说得不对,小鱼不哭了。”
委屈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周池鱼用袖口堵住嘴,豆大的眼泪不断滴落在顾老的毛衣上。顾老揉了下眼睛,温柔地哄着周池鱼。
这场闹剧,最终以顾风的道歉结束。
祭奠结束后,顾城和白温然在车上讨论起这件事,白温然说:“想不到小渊能说出这些话,原来他竟然什么都懂。”
“他已经快九岁了。”
顾城牵起白温然的手:“医生说,等小渊过段时间把身体养好,就要去美国了。”
白温然叹息:“没有小鱼,小渊估计会很难过吧。”
“其实可以带小鱼去美国。”
顾城将那晚他们父子在书房讨论的结果告诉妻子,“爸爸说,就算小鱼同意也不可以。美国毕竟在大洋彼岸,小鱼是被周叔叔托付给他照顾,他不亲自跟着照顾,是没有责任心的体现。”
白温然表示理解,拍了拍顾城的手:“放心吧,小渊的病几年就能治好,到时候我们就回来,两个小朋友也能团聚了。”
……
十二月末的晨光随着摇晃的树枝顺着窗户散落在卧室内,顾渊和周池鱼睡得正香,医生进来多次不忍打扰他们,一直等午饭时间才将他们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