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微寒。
牯岭镇中,街道上弥散着雾气,人行其中,真如穿行在云端一般。
方束裹着一身道袍,空着手,独自翻入了独蛊馆中。
出发时所有携带的东西,他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
能烧的烧,能扔的扔。
就连狐皮法器,他也花了一笔符钱,存放在镇子上的一家当铺里,换成了一张黑票。
至于从程罐子身上搜刮得到的东西,他没来得及细看,同样是一股脑的存成了黑票,只不过是另外换了一家店。
这么处理,是怕这些东西上有追踪印记或药粉,能够让贼人顺藤摸瓜的找到他。
此外,即便有狐皮包裹身子,但方束还是再三的使用净衣符、驱味符,将自己从头到脚的都清理了一遍。
就连长舌剑,也被他取出,好生的刮洗了数遍。
这等举措,方束自认为是做到了谨小慎微,不会留下确凿的痕迹,而且杀那程罐子的乃是“狐妖”,又和他方某人有甚的关系!
不过方束踱步走在道馆中,他的脑中思绪翻滚,依旧是忍不住的反复盘算着昨天夜里的事情,静不下心来。
一直走到独蛊馆炼功大堂前。
闻见了堂中堆积不散的汗臭味,他方才心神一定,将所有的杂念都给强行压下。
方束快步入堂。
这时的堂中,除去那个比他更刻苦的青年汉子外,照旧并无其他的道馆弟子。
他没有惊动对方,自行找个了角落,开始了一下又一下的熬炼体魄,捶打自身气血。
一招一式间,方束慢慢的就沉浸在其中,彻底的杂念不起。
他今日炼功,和昨日颇为不同。
只见他身上的凶气大涨,那原本就颇为熟练的虫功,此刻就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其胸腹、后背的筋肉鼓起,形成的一张张秘文虫脸,正在狰狞的蠕动、发笑。
一夜之间,只因杀了一人,其虫功的进度,竟然就超过了往常的十日之功。
嗡的!
终于,方束脑海中的道箓,也轻轻一颤,顿时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浮现而出,让他逐渐回过神来。
但他并没有立刻就收功,而是缓缓摆开了螳螂桩,进行桩功站立。
其身形佝偻,骨骼尖耸,真如人大的螳螂般,正静立在角落,等候着猎杀食物。
此刻方束一边维持桩功,一边将注意力落在了脑中。
他正在逐一的梳理,自打杀程罐子后,道箓中所有浮现出的文字:
【箓主既斩一劫炼精仙家,得获仙家体系生灵。三灾六难十八劫之体系,随之补全……补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