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渡换好衣服,现在这个点,方梨和良吉都还没起,他简单洗漱一通,在街上买了一张胡饼。
走到梅府的时候,饼刚刚吃完。
他到了书房没多久后,梅丰羽也一脸怨气冲天地到了书房。一见到陈允渡,他立刻嚷着道:“陈允渡!雪都还没化,你急着到书房做什么?”
陈允渡抬手指了指他的衣领。
梅丰羽卡顿了一下,将自己歪掉的领子重新收拾整齐。
刚刚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大吵一通的准备,现在被陈允渡打了一个岔,他一腔责备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只能闷声说:“一日不学能怎么样?距离秋闱还有八个月,你急什么?就你的才学,考中进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今日他在自己的房中好梦正酣,准备上朝的梅尧臣听说了陈允渡过来,立刻喊了小厮,将他从美梦中唤醒。
这番话梅丰羽从前也对陈允渡说过,不过那时候的陈允渡总是一副淡然的神情,然后说着无所谓的话:“但尽人事。”
梅丰羽自顾自的抱怨了一通,知道陈允渡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也没指望他说话。
谁知道,向来寡言淡然的陈允渡忽然低声说:“还不够。”
梅丰羽愣了一下,“什么‘还不够’?”
他在脑海中琢磨了下,张开双手撑在陈允渡的桌前,“你是说,考中进士还不够?陈允渡,你以前可没这么……”
陈允渡抬眸望他,眼神深邃。
他只是在陈述——梅丰羽反应过来。
“我不是不相信的意思,”梅丰羽坐在他的对面,“你我一道长大,你的学问我从不担心。可是……可是前三甲,哪里是容易的事情?”
大宋泱泱学子,每次科举,都能从各个州县杀出几匹黑马。
“陈允渡,”梅丰羽的神情认真,“还是求稳一点吧,要是你……你没达到自己的预期,难免会失望。”
陈允渡看着他一副比自己还担忧的脸,朝他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梅丰羽望着陈允渡的神色,知道自己这次又像以前一样,劝不住他。
可是如果仅仅考中进士就知足,他还要多少年,才能成为栀和反抗许县令的底气呢?
他等不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