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宁拼了命往前跑。
她住的宅子是闹中取静。走出门楼不远处,再拐过一条院墙围出来的通道,就是附近一条街市。
这条街市,与她宅子中间有间隔,平时吵不到她。
天黑了,身后有秋兰等人的脚步声,骆宁不怕。
但她转到了街市口,停住了脚步。
街上大部分的铺子都下了板,行人匆匆而过,零星灯光映衬下,她倏然孤寂。
她看着手里花灯,再看自己沾着墨痕与尘土的衣裙,她低头苦笑了下。
秋兰气喘吁吁站在她身后:“夫人,您慢些。”
骆宁轻轻叹口气。
她待要转身,与秋兰、家丁们一起回去时,有人声音很轻问:“怎么弄得一身脏?”
骆宁猛然转头。
声音从街口的树下发出来的。
玄色衣裳的人,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隐没在黑夜里。
骆宁的眼泪蓄满了眼眶。
她往前走了一步、两步,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坠落。
她落入了一个结实怀抱。
秋兰怔愣之后,挥挥手,示意家丁们都退后。
骆宁仿佛做了一场梦。
三更鼓响起时,她才隐约回到了现实里。
身边男人睡着了。
夫妻重逢,骆宁哭得太厉害,折回内院时一番闹腾,她牢牢贴在他怀里,手不肯松开他。
还是他抱着骆宁去洗澡。
他车马劳顿,又与骆宁说了片刻的话,进入梦乡;骆宁也累,脑子里却始终沸腾着什么,叫她难以入深眠。
幔帐内的床头柜子上有盏明角灯,盖上了灯罩,只余下小小光亮。
一缕光,也足以照亮黑夜。
骆宁轻轻摸萧怀沣的脸。
抚摸第二下时,他便睁开了眼。
漆黑眸子看着她,他微微转过脸,吻了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