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你……你……”崔兰愔想下榻去找件外袍穿上。
才挪到榻沿儿,被顾自坐下来的皇帝靠到肩上,恹恹的语气,“又是两日没睡,看着是不是老迈了几岁?”
瞥见他脸上又似那日一样的烦躁,知道他是困到极点了才过来的,哪还能推他出去,“总这么不睡也不是办法。”
“丧期内只能如此,过后我换个地方住。”
皇帝侧脸在她发间吸了口气,“你头上的香气也能安神。”
艾叶她们还在呢,崔兰愔躲闪着。
皇帝已摆了手,“都下去。”
艾叶和桑枝这两天已经想通了,皇帝想做的事谁能拦着,只盼着这一年赶紧过去了。
两人拉着玉扇退出去,喊了不语在廊下候着。
屋里,皇帝往榻上和方几上扫了圈,“荷包做好了,怎不使人捎给我。”
“什么荷包?”
崔兰愔反应过来,“那是给太后他们做的。”
“他们?”
皇帝的记忆,那是一点蜘丝马迹都不会错过的,立时就对上了,“钱和他们带的荷包都是你做的?”
因他语气和缓,崔兰愔也没多想,“除了端午节送的是我做的,之后的都是艾叶她们和做针线的宫女做的,我只往上缝两三针是那么个意思,其实算不得我做的。”
“端午节就做了,怎我没有?”
“表叔不是从不戴荷包?”
崔兰愔还没有觉出不对。
“你做我就戴。”
想到皇帝戴着她做的蹩脚荷包接见朝臣,崔兰愔觉着丢不起那个人。
“别吧,我做的真不好戴出去,钱伯他们都换了我只缝几针的,要不表叔也要这样的吧?”
皇帝只管拿眼看着她。
“我给你做。”
“一个就使得。”
皇帝要求很低。
崔兰愔反倒过意不去了,“我给你做两个。”
“按最简便的做法来,两个够一年戴了。”
他连换居家的鞋都嫌麻烦,荷包戴两天新鲜就该放下了,崔兰愔觉着做两个
都是多的,随口就应了:“好。”
因着在端午节礼上亏欠了,皇帝又是困乏得不行的样子,他再倒下要睡,崔兰愔怎也开不来口撵人。
有了一回经验,知道青麟到时辰会喊皇帝,崔兰愔守到亥初就进了内寝,翻来覆去愁了一会儿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