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牌匾上刻着“排云阁”三个大字,两旁楹联的内容仿佛在抚慰他们。
“佛法度三千,心愿俱坚超苦海;”
“尊名称五百,形容难判共慈航。”
阁内,佛像低眉垂目,目光慈悲,似注视着他们。
三人不敢惊动跪在蒲团前的灰衣老和尚,贴着墙根,慢慢挪到楼梯口。
木梯狭窄,踏板裂着细缝,萧弈踩到第五阶,榫卯发出“吱呀”的响声。
所幸老和尚耳背,没有反应,兀自念经。
这楼阁外面看只有五层,实则却有七层,最后一段楼梯陡得厉害,人只能猫着腰上去。
顶层的门虚掩着,萧弈一推,风呼地灌来,吹得他眯了眼。
他几步到了朝北的窗口,扒着窗棂往外看去,开封城像幅巨大的画卷在眼前铺展。
目光掠过那鳞次栉比的屋舍,迅速找到了郭府的方向。
耳畔的喊杀声愈发清晰。
郭府的牌匾已经碎在地上,府门大开,甲胄鲜明的禁军士兵如蚁附膻,不断向内冲击。
前院人影绰绰,打得激烈,箭矢如蝗般对射,不时有禁军倒地,但更多的人嚎叫着涌进。
“二哥?!”
郭五娘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萧弈也看到了,一人浑身浴血,手持长枪如磐石般扼守着大门,正是郭侗。
郭二郎已全无平日的温和,头盔掉落,发髻散乱,札甲破烂不堪,伤口汩汩流血将他染红,唯有长枪舞动如龙,每一击必有一名禁军惨叫着被挑飞、刺倒,他身边牙兵亦是悍勇,结阵死战,以血肉护卫。
“他们……怎还没出府啊?”
萧弈肩膀一痛,是郭五娘不自觉地掐着他,呜咽问道:“你分明早报信了,他们为何不走?”
“因为……”
萧弈声音吵哑,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走呢?郭侗必派人探过了,所有城门已关闭,那么多妇孺,还能带着闯城门吗?
只能趁着朝廷还未对郭家动手,谈判、转圜,到了今日,终究是谈崩了。
但为何不保留着郭家家眷威胁郭威?其中想必又发生了某些变故。
“二叔?二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