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郎,我三子冲动、五女顽皮、长孙懵懂,你多担待。”
萧弈知道,同样的情形换成史家,定会杀他,夺官袍、告身,让更多家人出城。
柴守玉则是把未成年的长孙以及一双儿女交给他,是信任,又何尝不是对他的照拂?
至于她认为哪条路线更容易活下来、如何分配人选,萧弈没有细猜。作为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选都满是无奈,她只能迅速作出决策。
他心中感念,一抱拳,应道:“定不负夫人重托!”
柴守玉又道:“若城门不开,切莫返回郭府,寻地匿藏……”
才说到这里,门房突然赶来。
“娘子,长街上来了十余人,为首者是个红袍官员,马上要拐进巷子了!”
“来了!”
郭侗如临大敌,当即按刀要出去。
“你慢着。”
柴守玉喝止住儿子,不慌不忙地整理了发鬓,缓缓起身。
同时,她捉住最后的时间,向萧弈嘱咐道:“萧郎,你们从后门离府,出城后不必等待,径直往北,渡黄河,在白马津北岸的黎阳镇汇合。”
“好,保重,黎阳再会。”
萧弈毫不拖泥带水,抱拳应了,转身便走。
“黎阳再会。”
柴守玉喃喃了一句,对郭侗道:“派人去看看王殷的府邸如何了。”
“是。”
她再开口,语气已带着如郭威亲临的威严,道:“既有客至,开中门,老身亲自相迎……”
萧弈出了花厅,再往后的话语便没能听到了。
由仆役引着,脚步匆匆走过长廊,前方却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立在那儿,手中还牵着两个更小的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只有四岁左右,正抬着头,奶声奶气地问道:“阿娘,阿兄要去哪?我也想去。”
“阿兄要随这位郎君去学堂。”
“学堂?那三娃儿不去了。”
妇人待萧弈近前,福身道:“见过郎君,妾身姓刘,是郭家长媳,谊哥儿的阿娘。”
“少夫人有礼了。”
“这是妾身给家夫的信,烦请转交。”刘氏松开牵着孩子的手,拿出一封信。
萧弈知她此举该是对前途极为悲观了,收信入怀,以平静却坚定的语气道:“少夫人有话何不等到了邺都亲口说?”
“身子骨弱,路途遥远,天寒地冻,以防万一罢了。”
刘氏眼中不知不觉噙了泪水,她没有去牵四岁的儿子,手抖了许久,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