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区,朝信体育馆。
本就拥挤的停车场又开进来二十辆大巴,八百多名高三的学生在老师的安排下排队过安检,相原所在的班排到了最后,一群人顶着大太阳聊天扯皮,嬉戏打闹。
易然缩在后排,小声说道:“原哥,要不我还是去跟班主任说一下吧。我看你这架势,感觉得去医院啊。”
相原也有点动摇了,他本以为自己这状况过段时间会好,但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反而越来越差了。
最主要的症状还是头晕目眩,不同于常见的晕车或者中暑,他觉得自己的感官好像失衡了一样,原本泾渭分明的五感像是混淆在了一起,天旋地转,光怪陆离。
他的身体也伴随着强烈的酸痛,那种感觉好像是跑了五千米以后的精疲力竭,骨骼已经不堪重负,肌肉也超出了负荷,就连脏器都在悲鸣颤抖,仿佛系统性的崩溃。
之所以没有去医院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竟然在这种痛苦中察觉到了一丝酸爽。
是的,痛苦里暗藏着一种隐藏极深的舒爽。
他看似是被毁灭,又像是一场艰难的新生。
“算了算了,坚持一会儿就好了,可能就是昨晚撸多了吧。对了,你确定那位姓阮的富豪真的没有女儿吗?”相原扶着栏杆干呕,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没有啊,阮向天只有三个儿子,连养女都没有,至少明面上是查不到的。至于有没有私生女,或者说什么侄女外甥女啥的就不知道了,毕竟那是人家的隐私。”
“行吧。”
相原最初是觉得有点过于巧合了,但当他仔细了解了深蓝联合以后却发现,这家公司的确是在当地根深蒂固的庞然大物,涉及到无数的产业,是重要的经济支柱。
只要还在这座城市,无论到哪里都绕不开它的影响。
而这次的古玩博览会,只是人家公司旗下推出的一个小活动而已,阮家的人甚至都不会出席。
“走啦原哥,去排队安检了。”
易然在前面招呼他:“我听说这次校方还邀请了几个知名的校友,你记得去年的那个姜学姐吗?就是那个省内的高考状元,结果没去清华,就在本地读了个普通的211的。当时还登报纸了,每个人都觉得她疯了。”
“姜柚清?她会来这种活动?”
相原现在有点神志不清,捂着脑袋说道:“那女的确实不太正常,当年搞物理竞赛的时候我跟她一组,但没跟她说过超过十句话。天生的闷葫芦,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
“不知道了,快走吧。”
“我再爬会儿,马上来。”
相原趴在栏杆上喘息,忽然他看到了停车场里又进来一辆大巴车,总共三十多人整齐有序地走下来,乍一看像是结伴的旅游团,但仔细一看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这些人都是统一的维修工打扮,每人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套着手套的双手拎着工具箱,他们低着头似乎在交流着什么,比划了一些手势以后,环视四周,转身离去。
有人甚至看到了相原,但只是匆匆一瞥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