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岩发动引擎,注意侧方来车,转动方向盘的同时,不甚在意地说:“行,你帮我设置。”
闻雪沉默几秒:“那你要说个密码。”
“随便。”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贺岩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闻雪第一次见这样随便的人,但他的回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轻声道:“你的生日怎么样?比较好记。”
贺岩也没多想,报了个数字,她帮他设置好密码,又趁他在专注开车不会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她悄悄地、不动声色地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记下他的生日,顿时心满意足,唇角翘起,很想为自己点赞。
她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
…
他们今天的行程很多,从银行出来又去了医院,双手空空进去,出来的时候又拎着一大兜的中药。想到自己吃苦的日子还远远没有结束,闻雪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贺岩觉得好笑,故意问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他当时送她到宿舍楼下的话,敢情她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听进去。
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休息,一天天的就知道折腾自己的身体。
闻雪抿了下唇,充耳不闻,视线扫过那个平安挂件,怔怔地看着,等吉普车在筒子楼前停稳后,她抓着安全带鼓起勇气道:“车上的挂件都褪色了。”
贺岩起初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挑了下眉,随意抬手指指,“你说这个?”
“嗯。”
“就是个摆设,是上个车主的。”
闻雪知道这是他是从熟人那里买的二手车,确定这个平安挂件不是哪个特别的人送的以后,她肩膀一松,“要不换个新的吧。”
她总觉得,褪色了的挂件不太好。
贺岩正想说费那麻烦事做什么,余光瞥见她拉开包包拉链,小心地从里拿出一个编好的平安扣,他愣了愣,她侧目看向他,迟疑着将平安扣放在扶手箱上,柔声解释:“初一那天去庙里,我看有人排队,也跟着求了个平安符,塞在了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用。”
他是贺恒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希望他能够平安健康。
他也是这个世界上,用力地托着她,不让她坠落的人。
她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
贺岩似乎在出神,神情分外严肃,目光一寸寸地打量这个小巧精致的平安扣,直到闻雪解开安全带下车,砰的关门声传来,他才如梦初醒,沉声叫住她,“东西不重?等着,我送你上楼。”
“不用啦。”闻雪提着一大袋中药液,肯定是有点重,但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她扬唇一笑,提醒他,“你不是还要去接越江哥吗?”
“没事,让他等着。”
绝大部分时候,贺岩的性子都很强势,说一不二,他都没把车熄火便匆匆下车,大步绕过车头,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接过她手中很沉的袋子。
由于他心里有微妙的不自在,他沉默不言地率先走进楼道,这次他没等她,上楼上得很快,闻雪还没上二楼,他便已经到了她的房门口,目光沉沉地盯着墙上的春联,几乎要凿出一个洞来。
闻雪不明所以,还以为他赶着去接吴越江,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便也加快步伐上楼。
她一边往里小跑一边掏钥匙,到门口站定,要去接袋子,被他绷着脸侧身避开,她没办法,越发坚定了以后要调养身体的念头,她要吃好喝好,强身健体,让他知道她真的、真的没那么弱……
贺岩像一阵风似的飞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