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了。
杨烈瞧了眼洪元丰神如玉的风姿,又看了看武都雄狭长的马脸,忍不住腹诽:“常言道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我算是见识到了。”
他险些就要笑出声来,忙低下头去,强行憋住。
“啪”的一声,一只大手甩了过来,打得他脑壳生疼,杨烈抬眼一看,武都雄已凑近过来,眼神锋锐:“你想说些什么?”
“没!”
“那就憋着。”
武都雄又顺手给了杨烈一记脑瓜崩,痛得后者龇牙咧嘴,另一边的杨二虎突然闷声道:“他想说,人不知丑,马不知脸长。”
“嗯?”
武都雄挑起了剑眉,眼神不善。
杨二虎看也不看一眼,只低着头走路:“你想打我,我会还手。”
“等回到了家,我们切磋一下。”武都雄提议。
杨二虎身体微顿,缓缓点头:“好,你我师兄弟也确实有些年没交过手了,让我瞧瞧你的进展。”
洪元微笑看着,那武都雄又回头看向他,问道:“你小子家住何方?”
未等洪元回话,便自顾自道:“不管你住哪里,你都已经回不去了,就是不知道你家中是否还有亲人?若是有,那就有些麻烦。”
“洪兄弟确实是回不去了。”杨烈呵呵一笑:“你那好兄弟代你签了那劳什子‘仙凡契’,其实就是卖身契,又让你按了纹印,一旦回家,那头肥猪只要想起来,都不需亲自动手,将契书往衙门一递,官府就得带人来抓你。”
洪元眼神一冷。
又想到了那个一脸敦厚相的黄胖子,曾经的同窗好友,这个仇是无论如何也是要报的,不管是自己想出这口恶气,还是为了替原主了结因果,都得去黄家走上一趟。
不过黄家在清徐县内颇有势力,想要动一动,也得从长计议,至少得对这方天地加深了解,自身实力再强一些后。
“我家在清徐县城,家中父老皆已过世,我父亲本是秀才,生前积累了些家资,田亩,还有座两进院子……”
洪元本不必讲得这么仔细,但隐隐猜测到武都雄几分心思,便把底细讲的明白了些,索性也是坦荡君子,并无事不可对人言。
“我父亲几年前过世,当时我为书院学子,艺业还算勉强,是以还能保得家产,等到朝廷罢科举后,就没有什么学子了,旁的觊觎还好说,直到那些衙门差役上门逼税征役,甚至还要补交前好几年的……”
他叹气一声:“最终只能散尽家资,保全自身,如今县城内唯一剩下的,也就石板巷两间瓦房罢了……倒是还有个二叔,可我父亲生前就跟他断了来往……”
洪元也未全都交底。
他二叔的确跟父亲关系不好,因他父亲是秀才,而二叔痴迷练武,身为读书人,自觉书香门第,自然瞧不起二叔这般不学无术。
二叔常年在外,有限的几次记忆里,二叔归家也是与父亲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但在科举取消后,洪元‘只是’交纳了所有田亩,家资财货,两进宅子,最后还落下两间瓦房容身,背后其实是有那位神秘的二叔使了力气。
毕竟,原主只是个文弱书生,可不是现在全新版本的开挂选手,背后若无人护持,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旁的不提,这副上上乘的外貌就是最大的罪过。
洪元就记得某一次险些被套了麻袋,等到第二日早上,就有几个断手断脚的地痞混混满身血污的躺在巷子里,见了他不住求饶。
等到了晌午,二叔便带了十几条身强力壮的大汉进了石板巷,往家门口一站,二叔则进屋与他待了一个时辰,留了些银子便离开了。
事实上一个时辰内也就闲聊了几句话,然后便开始相对而坐,洪元清楚,二叔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震慑那些敢伸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