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不舍,如同天边不断飘落下的雨滴和细细碎碎的雪瓣。
密密麻麻的,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此时此刻,他已经清清楚楚的意识到干爹把生路留给了他,把自身置身于时时有丧命的风险和危机当中。
今日一别,干爹真的能全须全尾的等他回来吗?
李德安鼻腔泛酸“干爹,保重。”
“等我回来。”
李福盛将手中的素色纸伞推向李德安“去吧。”
漫天的雨雪中,李德安的身影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李福盛抹了抹湿润润的眼角,擤了擤鼻子,喃喃道“这天可真冷,风可真大。”
刮的人鼻头泛红,眼泪直流。
虽然,他是个阉人。
但,他也有儿子。
李福盛平复了下情绪,返回甘露殿向贞隆帝复命。
他心知,这辈子,贞隆帝都不会给他出宫荣养的机会。
他无比确信,只要他敢露出一点苗头,贞隆帝就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贞隆帝不会允许他这个知悉许多肮脏秘密的人离开视线。
举目四望,他没有生路。
但愿,以他死,能换德安生。
“送走了?”
贞隆帝身披狐裘,怀里揣着手炉,说话间还夹杂着感染风寒的鼻音。
李福盛垂首,恭恭敬敬道“能得陛下信任,被陛下委以重任,是德安三生修来的福气。”
“老奴代德安再次叩谢陛下赐予的立功机会。”
贞隆帝睨了李福盛一眼,意味不明道“你侍奉朕数十载,你的干儿子,自然也是朕的亲信。”
“朕问的是奉恩公府的南子逾。”
“他饮下毒酒前,可有说什么狂悖荒唐之言?”
此送走,非彼送走。
李福盛不是不能心领神会,但不能表现的揣摩透圣意。
“陛下……”李福盛的面上适时地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南世子死到临头,满腹怨怼愤恨,说出的话许是当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