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顾荣便吩咐青棠取下她那高耸发髻上既复杂又沉重的凤冠、珠钗和步摇,随后简单地挽了一个相对日常且松散的发髻。
是真的很重很重。
压的她的脖子又酸又疼,仿佛是那摇摇欲坠的果实,悬挂在颤抖的树枝上,随时可能因枝断而坠落。
青棠暗暗嘀咕。
大婚之日,小姐有紧张但不多。
仅有的紧张,还是在面对谢小侯爷时才会流露。
不一会儿,侯府的侍女们携带着琳琅满目的佳肴陆续进入,迅速摆满了整张紫檀木桌。
疲累了一整日,顾荣虽腹中空空,但食欲平平。
稍用了几口,就放下了食箸,漱口盥洗后,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轻轻摇动着团扇,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廊檐下轻轻摇曳的薄纱灯笼。
随着目光的凝视,困倦逐渐袭来,双眼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早已接到指示的喜娘和仆人们小心翼翼,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静候在廊檐下。
忠勇侯府。
前院。
灯火通明,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敬酒者络绎不绝。
谢灼眉眼含笑,来者不拒。
宾客们咋舌不已,受宠若惊。
这还是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谢小侯爷吗?
看来,谢小侯爷对这门亲事不是一般的满意,更不是普普通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是真真的倾慕心悦。
渐渐的,在座的宾客心中有了计较。
日后,得吩咐府中女眷对顾大姑娘敬重些,再敬重些。
不是,该称忠勇侯夫人。
只差陛下一道正式的圣旨,顾大姑娘就会成为整个大乾最年轻的一品诰命夫人。
一步登天。
周域手持白玉酒壶,目光略显朦胧,缓步走向谢灼,轻轻耸动鼻子嗅了嗅,带着戏谑之意轻声啧啧两声,意味深长地说“谢灼,你耍诈。”
纯粹的假喝。
谢灼手中的酒壶里装着的定是清冽冽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