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的是杖刑,而非杖责。
正儿八经的杖刑,去衣受杖。
于女子而言,众目睽睽之下,赤着股间,纵使侥幸撑过杖大,怕是也再无颜面苟活于世。
要么投河自溺,要么悬梁自尽。
以性命保留最后一丝清白。
倘若顾荣死了,太后娘娘、***殿下和谢小侯爷岂会善罢甘休。
“陛下。”李公公鼓起勇气,撞着胆子道“顾大姑娘到底……”
贞隆帝冷冷的瞥了过去。
李公公的话语在唇齿间反复斟酌,最终未敢再提及那句顾大姑娘到底是谢小侯爷的未婚妻,是忠勇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说出口时变成了“陛下,顾大姑娘她是在替亡母伸冤,到底情况特殊。”
在荣娘子身死这件事上,陛下的手也委实算不得干净。没有陛下,陶兰芷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也藏不了那么深。
说起来,陛下也算帮凶。
贞隆帝愕然“替荣金珠申冤?”
愕然之余,又不免有刹那的心虚。
他只是想给荣金珠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荣金珠意识到,错过他是多么大的错误。
谁知道,荣金珠在顾陶氏的算计下,毫无招架之力。
“若是如此,法外不外乎人情。”
“留其体面,杖刑时不必脱簪去衣。”
李公公面不改色“陛下圣明。”
登闻鼓前。
顾荣轻呼了一口气,神色并不见太多的起伏波动,提起裙摆,抬脚就要踏上火苗蹿动的炭火路。
提前撒进朱砂和硼砂的炭火路,虚有其表。
为了替逝去的母亲昭雪冤屈,顾荣身着朴素的白衣,衣上没有华丽繁复的刺绣图案,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支简约的白玉簪子束起,素淡到极致的。
偏生眉眼、姿容穠艳独绝。
“顾荣。”谢灼轻唤。
顾荣顿住脚步,回眸一笑。
她得让谢灼安心。
谢灼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件流光溢彩的长命锁,轻柔而小心地缠绕在顾荣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