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心烦意乱地将画笔搁置在笔架上,目光投向窗外,凝视着那绚烂夕阳的倾泻。
可惜,谢灼不是落日余晖。
谢灼的过往也远没有晚霞映红般明丽。
她不止一次听谢灼提及佛寺十年清修祈福。
次次是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那十年真真如白驹过隙眨眼而逝。
但,她在云淡风轻里听出了苍白无力。
也对。
谢灼被送入佛寺时,不过五岁稚童。
一待,便是十年。
五岁,哪里懂什么祈福,晓什么佛理。
或许对谢灼来说,最清晰的认知是他的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弃他不顾。
有时候想想,谢灼能成为光风霁月怜悯弱小的君子,而不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已实属不易。
谢灼的过往不似明丽绚烂的晚霞,似什么呢?
是深藏于蚌壳内的微小沙粒,历经时光洗礼,最终蜕变成晶莹剔透的珍珠。
顾荣突然明悟,知悉该如何落笔了。
刚将沾染墨迹的画纸卷起,便听见了敲门声。
“小姐,伯爷醒了,请您去趟椿萱院。”
顾荣秀眉微蹙,汝阳伯是嫌气的还不够狠吗?
十之八九是排了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大戏,等着她观赏点评呢。
人家都粉墨登场了,她总要给个彩衣娱亲的机会。
谁让她心肠软呢。
想到这里,顾荣的神情有些玩味。
稍稍拾掇了下略显杂乱的案桌,顾荣便推门而出。
越靠近椿萱院,顾荣眼眸里的兴致越盎然。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