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亲口承认了,他就没理由再拱手让人。
劳伦斯吐出最后一口烟,掐灭了烟头,指腹用力,把心底最后那点犹豫也一并碾碎。
他抬头望了一眼树梢的月。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转身回了房间,将露台的门轻轻合上。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
沈郁棠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侧身陷在柔软的被子里。
月光从劳伦斯身后的窗帘缝里落进来,薄薄覆在她露出来的脸颊、锁骨和手臂上,把皮肤衬得像一块细腻温润的白玉。
他站在门口,眼睛适应了屋内的昏暗后,视线一点点落在她身上,每一眼都看得无比认真。
与其说是看,更像是虔诚的欣赏。
眼里浓烈的爱意藏也藏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挪开目光,走到洗漱台,把方才缭绕在指尖和唇齿间的烟味仔细洗了干净,又漱了口。
他不喜欢烟味,可有时候,烟和酒却是他唯一能用来逼自己冷静的东西。
水龙头哗啦作响,很快就又归于寂静。
他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是否还有烟味,又打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瓶香水,拧开瓶盖,往颈侧、手腕、袖口各喷了一点。
做完这些,劳伦斯忽然停住了动作,低头看着手里的瓶子,唇角扯了扯,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
沐浴焚香,好像马上就要向女王进献自己。
将香水放回去,劳伦斯悄无声息地走回床边,侧身躺了下去,躺在她身旁。
他们之间隔着一小段空隙,他的头枕着一只手臂,就这么安静地凝视着她。
缓慢又贪婪,怎么看也看不够。
不知盯了多久,他忽然注意到她右侧额头发际线里,藏着一条极淡的疤痕,被柔软的碎发挡住。若不是他此刻离得太近,看得太仔细,很难被发现。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是因为什么受了伤?这么长一条疤,受伤时一定会很疼吧。
思及此,劳伦斯下意识伸出手,极轻地拂开那缕挡住的小发丝,描绘珍宝似的,顺着那道痕迹轻轻抚了抚。
手指停留了几秒,又缓缓收回。
接着,他俯身靠近,在那条伤痕上落下一吻。
他在心疼,她早就愈合的伤口。
今晚的沈郁棠睡得很乖也很沉,没有翻身动来动去,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睡着。
劳伦斯就这么靠着床头,看着她的模样,看了一整晚。直到窗外已是天明破晓,他才舍得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