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薄之摩挲着雪裘,苍白指节陷进银灰狐毛:“你可有胜算?”
铁横秋抬眸看着月薄之:“我?”
月薄之此刻拥裘靠坐,病骨支离如雪中寒梅,却自透出掌控全局的从容。
这份从容,让铁横秋突然意识到这个谈话的方向好像一直就被对方主导。
月薄之轻声道:“你散了魔功,倒是正好,身上没有魔气的话,可以假扮散修,去参加大比。”
“我能假扮散修……”铁横秋挠挠头,“但我的剑术……”
月薄之说:“你的剑术不赖。”
铁横秋愣住了:不赖?
以月薄之的个性来说,他能评判一个人“不赖”,就几乎等于那人能上天了。
铁横秋不敢相信自己在月薄之心里居然上天了。
月薄之挑眉:“当年论剑台上那式‘寒梅吐蕊’,虽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却也有几分意思了。”
听到这话,铁横秋胸腔里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一如他当年在擂台上使出这一剑的那种心悸。
他苦练了无数个日出月落,终于使出了类似寒梅吐蕊的一剑。
台下的哗然、喝彩,他浑然不顾,只用余光偷看月薄之。
他想知道月薄之有什么反应。
而月薄之……毫无反应。
他在和药王交头接耳。
连眼尾都不曾扫过来一瞬间。
这个认知让铁横秋从云端一脚踏空。
此刻月薄之唇间吐出的字句却化作天梯,托着他直往九霄飞升,飘飘然如神仙。
铁横秋压抑着激动和喜悦,颤声问:“当年……原来……原来,您看见了?”
月薄之支颐斜倚:“我又非目盲。”
月薄之看着铁横秋那副喜悦得几乎昏过去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
铁横秋认为他是在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