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挣大钱。”
杜黎给二人斟上酒,“我等着享福。”
孟青哈哈大笑,她勾住杜黎的肩,豪迈地说:“准了。”
杜悯看看二人,他一口气喝干一碗酒,打着酒嗝说:“我要娶个非常喜欢我的姑娘。”
说罢,他“咚”的一下倒在桌上。
孟青和杜黎看看他,任由他趴着,二人继续喝。
一柱香后,杜黎也要倒了,他摆手,“你一个人喝吧,我喝不了了。”
孟青不勉强,她一个人自斟自饮,杜悯高中了,梦里的流言被她遏止了,她的贱籍销了,望舟和她都有了更广阔的路,四年前做的赌局,她赢了。
孟青端起酒碗往杜悯头上撞一下,她笑道:“多谢你争气。”
随即,一口气饮完半碗酒,撂下碗,她也不喝了。
杜黎酒意上头,他撑在桌子上打瞌睡,孟青看看他,再看看另一个醉得毫无知觉的人,她摇晃着走到灶前烧火,把灶房里弄得更暖和一些。
三人在灶房里待到半夜,等杜悯和杜黎醒酒了,这才回屋睡觉。
这一夜,三人都有些受凉,睡醒后都声哑鼻子不通气,养了三天才陆陆续续好转。
“二嫂,二哥,我今天去陈府一趟,晌午不回来吃饭,我打算请陈员外去食肆吃饭,算作谢师宴。”杜悯说。
“好,知道了。你看要不要趁机把你去洛阳当县尉的事告诉他,别让他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个事。”孟青提醒,“要是让他知道你有意隐瞒他,他必定会生气,小心他给你使绊子。”
“行,我考虑考虑。”杜悯答应下来,他拎着装钱的包袱出门。
杜悯瞅着官员旬休的日子去的陈府,但还是扑了个空,陈员外出门会友去了,他想了想,留下个口信又回去了。
*
“员外郎大人,请。”
“侍郎大人,旬休的日子还来叨扰你,见谅啊。”陈员外进门,他拱手道歉。
李侍郎抬手请他落座,说:“吏部事忙,我旬休也还在忙公务,没有休息,算不上叨扰。你怎么来我这儿了?为你那个学生打探消息?”
陈员外哈哈笑两声,“是,我听闻尹明府看中他了,想让他去洛阳县当县尉,此事不假吧?”
“不假。”李侍郎翻出一本折子,他轻笑道:“杜进士有运道,东都分两县,洛阳县占大半,洛阳县县尉一职被人盯得紧,哪想到中途来了他这个程咬金,还是尹明府指明要的。”
陈员外听出他的意思,这个职位原先应该有人选,他捋捋胡须,说:“尹明府行事霸道,新科进士都要守选三年,要身、书、言、判都经过考察之后才能授
()官,他一来就要人,这不是妨碍吏部铨选。”
李侍郎意外地看他一眼,他滴水不漏地说:“一个县尉罢了,影响不大。”
“但我担心啊。”陈员外忧心一叹,“大人你是不知道,杜悯这人对官场上的事一窍不通,他出身低微,没什么见识,对进士要经历守选、铨选一概不知,更别说判案的能力。他要是去个偏僻的小县,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做出再大的错事也影响甚微,可洛阳是什么地方,东都所在,他要是得罪个什么人,我担心追责下来,吏部要担责。”
李侍郎发笑,他弹了弹折子,这个杜悯得罪陈明章了?恩人倒戈变仇人。
“你说的在理,不过我在曲江宴上注意过杜悯,他是喜变通善改进的,我这两天琢磨着派个小吏去教教他。”李侍郎说,“就是授官也要等到年底的冬集,中间还有半年是进士回乡报喜的时间,他可以留在长安用这半年熟识官场条例。”
陈员外快要怄出一口老血,他就不明白了,杜悯身上有哪点值得李侍郎如此破例。
“嗐,实不相瞒,我也是来抢人的。”陈员外换个路子,“我之前也跟大人透露过,我们礼部的侍郎大人想考虑在祭天时引进纸扎的祭品,但会这门手艺的人又是个女子,无法让她进少府监做事,只能让杜悯来负责相关的事,由他去跟他二嫂周旋。我打算让他在礼部做几年的流官,一来领他熟悉官场,二来试试纸扎的祭品是否适合燔祭。您看能不能把这个人给我们礼部留下,等少府监的工匠学会这门手艺,再放他去下面的县衙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