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杜母笑了,“干脆躺床上躺一辈子好了。”
“我要是躺床上躺一辈子,你老得不能动了谁伺候你?”李红果讽笑,“我躺一辈子还有我女儿和儿媳妇照顾我,你除了我可就没人肯照顾你了。”
杜母一下子就哑巴了,偏偏她还没底气反驳,一时气得手打哆嗦。
“半年就半年,养伤要紧,家里也不是少了她就不开火了。”杜老丁气定神闲地开口,“帮工问了?”
“我找牙行的牙人问了,五十文的辛苦费,后天他给我们送十个人来。”杜明说。
杜老丁点头,之后便不再过问。
杜明浑身不得劲,这老头子昨天从城里回来之后就不对劲,他在路上还琢磨着回来之后要如何逼问出老三的秘密,偏偏老东西不出招,这让他一胸腔的气发不出来。
“爹,娘,老三……”
“不要提他。”杜老丁打断他的话,“以后在这个家不要提他,想提滚出去提。”
杜明不吭声了,他看李红果一眼,只得暂时搁置这桩心事。
春往秋来,水田里的稻苗青了黄,黄了又青,蚕籽孵化,又结为茧化为丝织为绢,时间在乡野的田间屋后飞快流逝。杜家在这半年陷入诡异的平静,城里的人不回来,乡下的人也不去找。
这天,收粮税的差役进村,杜老丁从他们口中听到乡试一词,他浑身一震,心里憋着的那口气震荡起来。
隔天,杜老丁孤身一人进城,他去了茶寮,打算在茶寮打听一下跟乡试有关的事,巧的是看见杜悯兴冲冲地从桥上过来,看他去的方向就是孟家。
孟家的大门从里面拴着,
(buduxs)?()杜悯透过门缝往里看,
他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在追着鹅转圈。
“杜望舟!不准再追鹅,
鹅要被你烦得不下蛋了。”杜黎被鹅的叫声吵得头疼,他出来阻止。
“爹,娘——”望舟伸出两根手指指门。
“你娘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来跟我一起烧火做饭。”杜黎拍拍他身上的灰,突然听到门响。
“娘!”望舟大喜,他拖着不稳的步子跑起来。
杜黎被他吓得心都吊起来了,他快跑几步一把抓住这个还走不稳就急着跑的小东西,“摔倒了有你哭的。”
杜黎取下门栓拉开门,入眼是杜悯的脸。
“呦,是你来了?进来。”
“就你们父子俩在家?”杜悯揪一下望舟的胖脸,“望舟是不是瘦了点?”
“是有点,这两个月他只要醒着就要自己走,鹅都被他撵瘦了,他能不瘦?”杜黎把门又从里面拴上,看见杜悯疑惑的眼神,他朝望舟屁股上拍一巴掌,说:“一个没注意他就能跑出去,上个月我晾个衣裳的功夫,他就走出去了,胆子肥得很,也不害怕。”
杜悯听到只觉得好玩,他接过望舟抱在怀里,问:“你还认不认得我?”
望舟盯着他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