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上等着买黄铜纸马的人排起队了,你不急用你也去排队,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枣花婶很有心眼地说,“最低六贯钱,你当场付钱,当场把黄铜纸马搬走。”
男人朝画舫上看,他咬咬牙,说:“行,六贯就六贯,你随我来。”
“要走了,画舫要走了,今天的热闹结束了。”岸上的看客意犹未尽地说。
余东家赶在画舫离岸前从船上跳下来,他两个儿子紧随其后,他们父子三人穿过人群回米行。
“爹,我去孟家纸马店拜师学艺如何?他们今天一天能有一二百贯的生意,忒赚钱。”余老二人是在岸上了,心思还在画舫上,他神思亢奋,蠢蠢欲动道:“我去学手艺,出师了去嘉兴县开个纸马店。”
“余记米行容不下你?”余东家瞥他一眼,说:“孟家纸马店在吴县开十几年了才有今年一天一二百贯的生意,你想随便换个地方就能赚钱?你是有靠山还是有人脉?”
“今天下单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最穷的应该是崇文书院的那批人,你连崇文书院的学子都攀不上,指望谁买你的纸扎明器?穷苦老百姓?今天岸上的人为抢一捆纸钱有打起来的,有掉河里的,他们能照顾你多少生意?”余老大问。
余东家点头,“别眼红了,你们兄弟俩一个打理磨米坊,一个打理米铺,累是累了点,利也薄一点,但一年能赚不少钱。”
跟余老二有同样心思的还有不少人,画舫离开后,闾门渡口的看客还没散,一些人心里躁动着要去孟家纸马店拜师学艺。
茶寮后的民房里,几个男人围着一匹黄铜纸马,他们剪开纸马外层厚厚的纸皮。
“里面是稻草……绑这么紧?拿剪子剪。”纸皮通通剥下来,稻草也拆了一堆,余下一个竹条捆绑而成的骨架。
“把竹条拿来,我们对照着这个东西扎骨架,我就不信了,全吴县只有他孟家人会做纸扎。”一个瘦脸男人满脸的不服气。
要是孟父在此,就能认出这人就是最初要拿二十贯钱让孟父尽快教会他做纸扎明器的男人。
半个时辰后,男人拎起板凳把地上四不像的竹圈砸得稀
巴烂。
*
吴门渡口。
画舫靠岸,
船上的客人依次下船离开,
在客人离开后,孟父、孟母和孟春一行人也从画舫上下来。
孟青留在最后,她拿两贯钱递给杜悯,交代说:“你送陈员外和陈管家回仁风坊,这是租船的费用,你下船的时候交给船家。”
杜悯点头,“多谢二嫂。”
孟青摆手,“不谢,你好我也好。”
杜悯笑了,“你们晚上别做饭,我知道一家食肆的饭菜滋味好,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孟青想了想,依照今天下单的人数,杜悯往后不会缺钱,她点头应下。
孟青下船后,画舫离开吴门渡口。
“饿死我了,不回去做饭了,我们去牛记食肆吃饭。”孟父受财气滋润,一脸的红润,他豪气地要请客。
“行,我也累得不想再动。”孟母说,“月秀,文娇,你们也跟上,提心吊胆小半天,晌午让你们师父请客。”
“你们先去,我要回去一趟。”孟青说。
“我们等师姐一起。”沈月秀说。
“不用,我又不是不知道路。你们先去点菜,我到了就能吃。”孟青伸手问孟春要钥匙,她的钥匙给杜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