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活了……死了这么多年,最不缺的就是眼力见。
一个合格的下属这个时候当做什么?
当然是跳船,把空间留给想要牡丹花下死的上司,它自己吭哧吭哧游上岸。
但下头这可是黄泉水,沾了保不齐要灰飞烟灭。
白骨老者略一思索,决定装聋作哑。
晓羡鱼闻言正色:“好一个前路未卜,步步凶险,现在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了吗?”
奚元静静瞧了她片刻,忽道:“我不需要你的负责。”
晓羡鱼拧了下眉。
奚元抬手,动作温柔地将她鬓边一缕乱发挽到耳后,轻声道:“听话,回去。”
他是囚不住她了,但可以拖她到那边的“微玄圣子”带着沈疏意赶来这里。
她能从断魂泽跑走,无非是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魇骨封禁三百年,她刚恢复修为,身体还未完全适应。他的那位半身连同沈疏意联手,强行把她带走想必不算太难。
少女莹白的耳廓落在他指尖,被船篷下挂着的鬼火映得微微剔透,透出纤薄皮肤下细细的血管,体温在其间缓缓流动。
他好似有些着迷,把玩片刻,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
晓羡鱼还在愣神,似乎努力地消化着他的反应,然后她突然想通了什么。
少女秀眉一拧,“哎呀”了声,恼道:“你怎么这么烦?”
奚元:“……”
被说烦,好伤鬼。
可是她说完他烦,忽然便俯下身来抱住了他,那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臂弯收得很紧,仿佛怕他从怀中溜走一般。
“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晓羡鱼的脸埋在他肩窝里,声音有点儿闷闷的,“非要我说得那么直接吗?”
温香软玉乍然入怀,奚元好似怔住了,没动。
过了半晌,晓羡鱼抬起头,伸手捧着他的脸说道:“不是为前世那点纠葛,也不是为了负责。奚元,师兄,你为何就不愿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呢?”
奚元眼珠轻轻一转,下意识般重复了遍:“喜欢?”
“喜欢,特别喜欢,天下第一也唯一喜欢。”晓羡鱼迎着他直勾勾望来的视线,不仅有些面热,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所以我不舍得让你走,我不要再也见不到你。”
奚元静了下,喉结微动:“真的喜欢?”
晓羡鱼简直无言以对。
他那辨识人心的本事,怎么到这事上就犯轴了?
连沈疏意都看出来她对他不一般,成天一口一个跟宠的阴阳怪气,天底下竟还有人迟钝得过沈疏意?
晓羡鱼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先前你做了什么?现在才来问我这个是不是有点混蛋了?”
什么坏都叫他使了,转过头来倒还要怀疑她的真心。
奚元垂了垂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