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缕幽魂,安安静静地藏在阿音的身体里。
阿音抹了把泪,不知为何,视野还是朦胧。她抬起脸望向阿姐,对方的面容模糊,神情难辨。
不知为何,阿姐毫无征兆又生起气来:“不对,不对!”
她又狠狠地掐了一把阿音的手背。
这大概是阿音很小时候的记忆了,至多不过四五岁,所以细节是模糊不清的,唯独深刻的只有当初惧怕的心情,和身体的感受。
而小孩子皮肤薄嫩,感受到的疼痛便异常明显。
晓羡鱼眼下与阿音同体共感,疼得直接两眼一黑。
……下手这么狠!
原来阿音这件事上说的不是假话,“阿姐”确实在她小时候虐待过她。
心茧中的时间流逝不正常,一切都是错落、细碎、混乱的。
晓羡鱼只是轻轻眨了下眼,便又置身于新的场景中。
面前是熟悉的饭桌。
是她刚入茧时看见的那张,这里是阿音的家。
不同的是,此时夜幕笼罩,桌心点着一根红蜡烛,氛围隆重而古怪。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缺胳膊少腿的男人、沉默的哑巴女人、还有阿姐。
活着的阿姐比洞穴里的女鬼看上去更生动,也更美丽。她五官生得明丽,以至于生出几分锐气,面无表情时,气质冷而凶。
视角很低,这时的阿音仍是小时候。
晓羡鱼感到饥肠辘辘,她看见自己伸出一只小小的短手,想要夹桌上的肉。
啪——
一双筷子狠狠地打了过来,她的指节顿时又麻又疼。
小阿音吓得一哆嗦,怯怯望向阿姐。
阿姐脸色难看,“有没有规矩?我还没动筷呢。”
她伸出手,直接将盛肉的碗一拖,拖到了自己面前。
这行为十分自然熟稔,想必不是头一回了。男人和女人相视一眼,神情间虽有不满,但竟然都没有异议。
连她们那个暴躁的阿爹都没发话,看起来,这大女儿在这家中地位超然。
接下来的一顿饭,可怜的小阿音只能扒拉着无味的白米,眼巴巴瞧着姐姐吃肉。
这样的事情应该时常发生,阿音小时候总是饿肚子,难怪生得这样干瘦,不似其它村民。
桌上的烛火曳动,明灭间,场景也悄然变幻。
慢慢地,晓羡鱼也了解为何阿姐在家中拥有如此话语权。
因为她是祭品候选。
像她这样无可挑剔的完美祭品,盈山里每代人里不一定能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