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置身在自己的世界里,马车经过也没有什么反应,直到杏圆唤她第二遍,这才略略抬头。
杏圆怀疑她是个傻子,硬着头皮再问。
这位大娘,请问你,郁渡郁公子家在何处<br> 老妇人惊得整张脸抬起来,草帽和青黑布的头巾下,是一张狰狞到变形的可怖面孔,瘢痕缠绕、眼睑畸形,那扭曲得不成人形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严重烧伤导致的……
你们找郁渡,郁公子做什么
老妇人看向马车,脸上露出几分戒备。
杏圆道:郁公子方才到我们药铺求医,但辛大夫恰好不在。回来听说他的事情,怕有什么急症,这才寻了过来……
哦……老妇人有些犹豫。
好片刻,才慢慢地佝偻着身子起来,收好皂角,背上背篓。
你们随我来。
就在老妇人的背后,是一个只容二人经过的狭窄小径,地上是长满了青苔的鹅卵石,通向的是郁渡的家。
这个老妇人正是郁渡和郁湄的母亲,焰火案的受害者郁氏。
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如此低矮破旧的房舍里,会住着像郁渡这般清俊的温润公子。
他那么体面,俊得就像天潢贵胄一般,即使坐在昏暗的天井里,看上去仍是气度不凡,出自伶人之家,却有一身傲骨。
郁渡没有料到辛夷会找上门,一骨碌转过身来,视线停在她脸上许久许久,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辛大夫,你,你怎么会来
辛夷微微一笑,不是你找我问诊,说非我不可
郁渡绷紧的下颌松开,一脸信任和放松的笑。
你只需派人来知会一声,怎好亲自过来
一面说,他一面擦着圆墩竹椅,请辛夷坐下,然后看一眼那个老妇人。
这是我娘。
辛夷望着他,又望着背着自己弯腰烧水的老妇人,眉头微微一蹙。
不知公子所指的心病,是你的,还是令堂
郁渡淡淡一笑,我和我娘的心病,是同一个。
辛夷抿起嘴角,神情略显凝重,请公子明示。
郁渡问:娘子可还记得,当日在汴京药坊里,我对你说过的话
辛夷嗯声,记得。不知我走后,公子可曾报官
郁渡低眉苦笑,看来娘子没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我说过,他们会不择手段地要我性命。要是报官有用,我又何必逃到汴京,又从汴京逃回来……
辛夷狐疑地皱起眉头,审视般看着他,公子说的,到底是何人
郁渡没有回答,而是转眼看着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