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仲针躬身应道,转身大步离去。
帅府外,十名精锐护卫早已备好马匹,腰间挎着短铳,背上背着弓箭。赵仲针翻身上马,对着护卫们下令:“目标,南城门水门!出发!”
马蹄声轻响,一行人朝着城南疾驰而去。此时的夕阳正沉到城墙后,将天空染成一片暗红,像极了城外战场的血色。张叔夜站在帅府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但愿能顺利联系上援军……”
云莘兰走到他身边,目光望向城外:“会的。李星群是个靠谱的人,赵仲针也不是草包——这场围困,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结束了。”
城墙上的守军仍在巡视,城外的方腊军还在调整部署,而城南的水门外,赵仲针带着护卫正悄悄潜入水中,朝着远方杨家军的营地游去——徐州城与援军的第一次联系,终于在暮色中展开,解开围困的希望,正顺着泗水的水流,缓缓向远方蔓延。
杨家军的临时营地里,帐外的篝火噼啪作响,映得帐内几人脸色凝重。李星群将望远镜递给杨延昭,语气带着几分庆幸:“杨将军你看,方腊营盘连绵数十里,粗略数来至少有三四十万之众。我就说石宝那一战是试探,若是贸然追击,怕是要钻进他的包围圈。”
杨延昭接过望远镜,镜片里密密麻麻的营帐让他眉头紧锁:“是啊,这些年方腊在东南经营日久,营垒坚固,防御层层叠叠,绝非一冲就能破的。咱们这五万兵马虽是精锐,可真要硬拼,再加上城内守军被牵制,恐怕讨不到好。”
帐内一时寂静,李助捻着胡须沉吟:“眼下最棘手的就是他们扼守要道、坚守不出。咱们耗不起,城内的粮草更耗不起啊。”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护卫的声音:“大人,杨将军,外面有位公子求见,说是持有信物。”
李星群与杨延昭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警惕。李星群起身道:“带护卫一同去看看,小心为上。”
帐外月光下,身着青锦袍的赵仲针立在那里,腰间皇家玉佩隐隐发光。李星群与杨延昭见了,连忙躬身行礼:“见过世子!您怎么还在徐州境内?按说您的差事……”
赵仲针抬手虚扶,声音压得极低:“差事已了,正因了了,才不能立刻回开封。”
李星群心头一震,作为懿王党,他瞬间明白“差事”指的是清剿俞家之事,便不再多问,只拱手道:“世子深夜前来,想必不是为叙旧。”
“自然不是。”赵仲针点点头,目光扫过周围护卫,李星群会意,挥手让众人退下。赵仲针这才直言:“我是奉云元帅与张知府之命来的,一来确认援军已至,二来商议里应外合之策。”
李星群苦笑一声,引着他往帐内走:“不瞒世子,我们正为破敌之事犯愁。先进帐细说吧。”
进帐落座后,杨延昭将方腊的布防情况一一道明:“方腊军牢牢把住泗水沿岸与陆路要道,营寨修得跟铁桶似的,咱们几次派斥候探路,都没能找到突破口。”
赵仲针听完,沉吟片刻道:“作战之事我不甚精通,依我之见,不如诸位派一位主事之人随我进城,与云元帅、张知府当面合计——毕竟城内对方腊的虚实更清楚。”
“这……”李星群迟疑了——前有商丘府叛徒、假和尚暗算,他实在不敢轻易涉险。
杨延昭见状,看向身侧的杨文广,沉声道:“文广,你也该多历练历练,将来总要独当一面。此次便由你随世子进城,协助商议破敌之策。”
杨文广刚要应下,李助却开口道:“杨将军三思,文广公子虽勇,却少了些朝堂与江湖的周旋经验。若论稳妥,还是杨将军亲去最合适。”
“不然。”赵仲针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李星群身上,“我倒觉得,李大人去最妥当。城内如今不只是战事棘手,正道人士那边也乱得很——云元帅是您百草谷师姐,而您十六岁前出自西华派,眼下在城内带头挑事的,正是现任西华派大弟子赵武,你们总该相识吧?”
李星群眉头拧成一团,语气复杂:“相识是相识,只是我与西华派的旧怨,早已说不清道不明,也不愿再提。”他沉默半晌,抬头时眼中已有决断,“罢了,世子说得对,此事我去最合适。论与云元帅的渊源,论对西华派的了解,旁人都不及我。”
杨延昭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郑重:“有李大人去,我便放心了。务必多加小心,若有异动,立刻发信号。”
李星群点头,与赵仲针商议道:“方腊陆路防备严密,泗水虽有他们的水军监视,却也是唯一的缝隙。我带几名精锐护卫,乔装成商贩,随你从泗水水路进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