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却没接这句,将秦芬看了好几眼,终究还是没什么,只点点头:“应当是好的,你四姐捎信说想你,等你见完徐姨娘了,抽空见一见碧玺就是。”
第章
自家那位四姐,虽然是个重情义的性子,却从不会作黏黏糊糊的小女儿姿态,怎么忽然会说想自己。
想便想了,怎么还要叫碧玺候着来见自己?
难道,她是专门等着自己三朝回门时,叫碧玺上门报信的?
秦芬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却没抓住,急匆匆地就被安哥儿拖了出去。
如今女儿已出嫁了,徐姨娘便放了一半的心事,活得愈发自在,前多少年都没敢打扮过的,今日竟穿得隆重起来。
秦芬见了徐姨娘那身粉紫色对襟长褙,不由得笑了:“姨娘很该这样打扮的,这颜色衬得姨娘皮肤更白,显年轻。”
如今自家都是个半老徐娘了,女儿已嫁得如意郎君,儿子眼瞧着也有份前程,还要显什么年轻。
再年轻,还能比那两个新买来的侍墨丫头嫩生么?
然而儿子也在,徐姨娘便不曾点破,只轻轻抚一抚衣袖:“芬儿如今难得家来一趟,总不好叫你看着姨娘惨淡淡的,到时候太太面上也不好看。”
秦芬知道自家姨娘对杨氏一向是敬重的,这时也不去多说什么,转头问一句安哥儿:“如今在姐夫那里都学了些什么,给姨娘和姐姐演练瞧瞧。”
安哥儿渐渐长大,再不是从前事事乖顺的模样,这时虽不曾与秦芬叫板,却不满地噘起嘴来:“姐姐!我学武又不是为了给谁耍猴看的,我才不要演练呢!”
徐姨娘如今身边只这一个孩子,哪舍得他委屈,加之身份有别,终究不敢拂逆了安哥儿的意思,这时连忙解围:“罢了罢了,你姐姐不过是这么一说,不演便不演吧!”
她生怕姐弟两个顶起牛来,赶紧又支了安哥儿出去:“你前些日子说要吃肉脯的,杏儿正学着制呢,你俩去琢磨这东西,叫姨娘和姐姐说说话。”
杏儿带了安哥儿出去,桃香借口要去寻蒲草说话,也退了出去。
徐姨娘又张罗着叫秦芬用些茶点干果,秦芬端了茶碗却不曾喝,问一句徐姨娘:“安哥儿这孩子,如今怎么有气性起来了。”
徐姨娘笑着摇头:“男孩子么,总有些脾气的,我记得三少爷这么大的时候,性子也倔的。”
这话倒不是假的,秦恒一直到十三四岁上,都是个倔驴般的性子,当年读书时同窗笑他,他还曾闹着不肯读书,还是秦芬去劝了他才肯回书院的。
然而,道理是一回事,现实却又是另一回事,秦芬再不想多事,也终究还是得替徐姨娘和安哥儿操心。
“是,姨娘说得有道理,孩子大了么,总该有些脾气的。”
秦芬先赞同了徐姨娘的话,然后才慢慢地说出自己的意思。
“三哥考中进士后,曾发过感慨,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安哥儿不管学什么,总归是为了前程,若是把本事揣在怀里,上头人可看不见,又如何提拔他?”
徐姨娘到底不是那等无知妇人,这时听了秦芬的话,稍一思忖就明白了。
可是她到底与安哥儿有个主仆之分,又想着这孩子是她的终身依靠,难免珍重些,这时想了一想,又替儿子说两句:
“三少爷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还有我瞧平哥儿,如今也是这副性子,想来过了这个关口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