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也有乡试恩科,但今年没有会试。可是各家企业招聘新人、招募员工的事一直不停,今年最大的动静自然是建设局募工一万,要去宣府那边。
“筑坝拦了永定河的水,汇成一湖,永绝水患?我看是天方夜谭!此等大役,劳民伤财。”
“真真是胡闹!列位,且不说那坝能不能筑成,便是筑成了,怀来诸堡都在谷底,岂非会被水淹?再若筑成了,若鞑子再打到怀来,只要决了那坝,就是水淹京城之局啊!”
“此等百害而无一利之事,到底是哪位大人好大喜功?诸位参策和国务大臣,为何不谏阻此事?”
筑坝蓄水,民间并不少见。
可那都是小河小溪,为了灌溉良田,能筑个小坝就了不起了。
而这永定河是何等大河?在那崇山峻岭之间,得筑起多大一个坝,才能在夏汛之时拦住多余河水,缓缓放下来?
水之力,至柔也至刚啊!
许多人想象着如果筑成之后,将来鞑子决坝水淹京城的画面,都会脸色煞白。
刚刚回到京城的张文锦听到这些议论,更是又惊又怒。
他只知道唐顺之过去是有督造军械园的差使,谁曾想竟要在那洋河、桑干河、永定河汇流之处筑坝拦河为湖?
这是亡国之策!
打定主意的他直接叩阙,跪在了承天门外请求陛见。
六部衙门又有人看热闹: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叩阙的了,上一回还是百官叩阙争论祀孔仪制。下场嘛,廷杖打死了几人。
这回叩阙的只有一个,他们很快见到那朱袍大官被带进了宫里。
“陛下!谁人奏请修筑那什么官厅水库?此人害民误国,该当千刀万剐!”
张文锦一点都不客气,顾鼎臣、江汝璧、王慎中不由得一起看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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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眉头一皱:“这是朕的旨意。”
张文锦表情一僵,然后一颗脑袋都充血了:“臣万死请柬陛下收回成命!其一,这坝绝无修成可能,劳民伤财!其二,北虏势大,宣大空虚,难保不攻至宣大腹地!其三,宣大为边镇,将卒驻守、驰援,粮草转运,既不惯舟船,纵坝成水缓,舟船也难抵各边墙寨堡;其四……”
朱厚熜就那么坐着,听他一连喷了八条理由。
总之一句话:坝筑不得!军械园修不得!
“对于宣大人事呢?听王宪奏报,闇夫对于靖边伯任宣大巡抚颇有异议,要回京死谏的。”
顾鼎臣、江汝璧、王慎中三人看向张文锦:又是一个死谏的?
“臣一路上,已拟就谏疏,不意方抵京又听闻永定河筑坝拦水为湖之事!”张文锦从袖中拿出了奏疏跪地举高,“臣巡抚大同三年有余,深知边镇积弊隐患!陛下一改旧制,宣大总督、巡抚皆兼理粮饷,督抚、总兵之间权责本就问题多多,如今只怕会更乱!如今靖边伯年轻气盛,边镇兵骄将悍、官油吏滑、商奸民刁。靖边伯弱冠之年,新进之臣,何以服众?”
他抬头悲愤地看着皇帝:“陛下莫非以为有朔州大捷,宣大从此能安稳几年吗?”
朱厚熜叹了一口气,让黄锦先把奏疏拿了过来:“朕这不是委任武定侯戍边,又遣了良臣良将,加强边防吗?”
“……武定侯参预国策而不能胜任,总兵湖广未有寸功,镇守南京而干涉法司,更是因罪而畏罚自请戍边。臣斗胆说一句,陛下所托非人!”
朱厚熜感觉郭勋有话要说。
他看着张文锦,只能先细细读着他的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