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穿梭机无声地悬停在丹麦海峡的万米高空之上,下方是浩瀚无垠、呈现出深铁灰色的北大西洋。巨大的浪涛在凛冽的寒风中翻滚,撞击着偶尔露出的黑色礁石,碎成一片冰冷的白沫。极地的寒气与海洋的磅礴在此交汇,形成一种荒凉而壮美的景象。冯俊透过舷窗俯瞰这片冰冷的海域,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审视一幅与自己无关的巨幅地图。这里,是维持欧洲温润气候的生命线——北大西洋暖流的关键通道之一。
穿梭机并未在此久留,而是悄然转向东南,以超越常规飞行器想象的速度滑过天际。仅仅几十分钟后,英国那标志性的、被淡薄云雾笼罩的轮廓便出现在了远方地平线上。像一条墨绿色的、沉睡的巨兽,横卧在波涛之中。
冯俊此行是独自一人,甚至连姜·摩罗迦也未告知。他的目的并非发动一场毁灭性的战争,那太过粗暴,且容易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他的意图更为“精致”——施加一场精准、持久且足以令对方刻骨铭心,却又难以抓到明确把柄的“惩罚”。
-------------------------------------
一个宏大的、甚至堪称恐怖的构想早已在他心中酝酿多时:动用“海妖”系统这类能够影响全球洋流和气候的终极武器,直接切断源自墨西哥湾、滋养了整个西欧的北大西洋暖流。
一旦这条“暖气管道”被关闭,英国、爱尔兰、北欧乃至西欧大部分地区将几乎一夜之间失去温和的海洋性气候庇护。伦敦的纬度与加拿大寒冷的哈德逊湾相近,巴黎的纬度也与h国东北州相当,它们之所以宜居,全靠暖流输送的巨大热量。
想象一下那幅图景:温暖的海洋蓝被冰冷的灰白取代。英伦三岛将被持续数月的暴风雪和酷寒笼罩,平均气温骤降十度以上,堪比西伯利亚的严冬。泰晤士河彻底封冻,英格兰的绿色田野被永冻土层和厚厚的积雪覆盖。
北欧国家到时候也将变得几乎无法居住,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化身为巨大的冰盖。可怕的极地涡旋将更频繁地南下,席卷欧洲大陆,带来致命的寒潮。航运瘫痪,港口冻结,农业彻底毁灭,能源需求飙升至无法满足的程度,整个社会和经济体系将面临崩溃…这无异于一场缓慢而彻底的文明阉割,其影响范围甚至会波及全球气候系统,造成不可预料的灾难性后果。
但冯俊最终否决了这个过于宏大也过于危险的方案。牵一发而动全身,惩罚英国的同时也会重创与之紧密关联的新欧盟经济,甚至引发全球性气候灾难,这不符合他的利益。他需要一场更精准、更可控的“外科手术式”打击。
此时正值三月,英国本土仍处于冬末的寒意之中。按照往常规律,要等到四月下旬,温暖的春风才能真正驱散寒冷。
------------------------------------
冯俊的灵感来源于末世中那个能操控气候、带来毁灭性雷暴的“赤雷”卫星系统。他结合了从赤雷残骸中逆向工程出的部分技术,以及自身所掌控的、超越常规物理法则的“至高天”能量,构思出了一件专为英国量身定做的、高度精准的气象武器。
他控制的的纳米机器人,在灌注了至高天能量后,已成为他意志的延伸。此前,他下令仔细收集并研究了赤雷卫星的核心材料——“竹氏晶金”。虽然无法完美复制这种来自另一个时空的黑科技材料,但他的团队成功改良并仿制出一种替代品。当这种仿制晶金与他特有的、灌注了至高天能量的纳米机器人结合后,便能激发出相当于原版“赤雷”卫星约五分之一的能量操控效果。这对于他的计划来说,已经绰绰有余。
在格陵兰岛与英伦三岛之间的广阔空域,冯俊的长虹穿梭机悄然打开了投放舱。六枚仅有匕首大小、通体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特制装置被释放出来。它们内部结构精密,核心便是那仿制的竹氏晶金与至高天纳米机器人的复合体。冯俊将其命名为——“冯氏赤雷”。
这六枚微型冯氏赤雷瞬间进入隐匿状态,无论是肉眼还是雷达都无法捕捉其踪迹。它们悄然上升至平流层,按照预设的指令,精准定位在英国上空的大气环流关键节点上。
------------------------------------
它们不会带来暴雨或雷霆,其作用更为“精妙”:它们像一个无形的、持续运转的泵站,开始微妙地扭曲和引导高空的极地气流。原本应该掠过英国北部或转向他处的北极圈强冷空气,被这些装置持续地、精准地“引流”向英伦三岛。
效果并非立竿见影的冰封,而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气候篡改。它们将有效地“偷走”英国短暂的春天和凉爽的秋季,并将夏季变得名存实亡。从今往后,英国的气候将仿佛被定格在了深秋与严冬之间徘徊。阳光将成为稀罕物,阴冷、潮湿、多雾和多雨雪将成为永恒的主题。植物的生长周期将被彻底打乱,人们的情绪将长期被阴郁笼罩,能源消耗将持续居高不下…
这并非毁灭,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漫长的气候凌迟。英国人将“幸福地”生活在一种永恒的、令人骨髓发冷的“凉爽”之中,永远怀念那些曾经拥有的、温暖而明媚的季节。而这六枚小小的赤雷,将成为悬于他们头顶、无形却永恒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
等到了四月初,英国本该迎来春雨,可到时候曼彻斯特却依旧会在下暴雪,街道上的积雪没过脚踝,车辆在雪地里打滑。
到了五月,当欧洲大陆的巴黎开始穿短袖时,伦敦的气温依旧停留在0c左右,泰晤士河的河面泛起薄冰,河岸边的柳树迟迟不发芽。
然后是六月,本该是英国的盛夏,可苏格兰的部分地区却下起了冰雹,农田里的小麦被砸得倒伏,农民们站在田埂上,望着冰封般的田野,脸上满是绝望——他们不知道,这个“冬天”会持续多久,因为冯氏赤雷还在源源不断地引导着寒流,北极的冷空气像是永远不会枯竭,将英伦三岛牢牢裹在寒冷的囚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