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那里?真当我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
李梦龙心中腹诽,他的才学或许有夸大的成分,但请君入瓮的计策还是看得出来的。
即便父亲在他上路前,已经跟他交代过,说这一趟可以肆无忌惮一些。
可凡事都没有绝对。
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何况是人?
若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卞学道察觉到了危险,对方哪怕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也会来解决他。
至少这样,还能让脑袋在脖子上多停留一段时间。
念及此处,李梦龙便觉得自己的行动有些冲突了。
他不应该现在就来大牢这边,而应该去搜集证据,然后用证据来与卞学道谈判。
不过李梦龙也知道,若是重来一次,他还会来大牢这边。
因为出身于官宦世家的他,才更知道底层官吏的肮脏与龌龊,尤其是大牢当中,更是肮脏龌龊的虫子窝。
他根本不敢去想,春香那样如花似玉的美人,被关进去,会受到怎样的凌辱与虐待。
“卞大人相邀,梦龙本不应该拒绝,奈何家父还有吩咐,不好多留,还望大人海涵。”
李梦龙抱拳道。
卞学道笑着摆了摆手:“即是李大人吩咐了事情,那卞某也就不多打扰了,不过,大牢乃是刑狱重地,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试图往里面闯才好。”
李梦龙哪里听不出来对方这话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大人言重了,反倒是大人应该注意一些,若是弄出了冤情和误判,怕是要影响仕途。”
“言尽于此,梦龙便先行一步了。”
李梦龙说完就转身离去,为求稳妥,还特意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将自己的马牌从袖子中滑落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叮铃的脆响声。
这是他离开前,最后做的一条保险。
一方面可以表明身份,免得对方放冷箭——即便对方多半早就知道了他暗行御史的身份,但有些事情,不摆到明面上来,就一定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春香,先前的话,他只是将自己的父亲搬了出来,可远水解不了近火。
仅仅只是名号,对方还真不见得畏惧到极点。
暗行御史虽然没什么实际权力,可却象征着王上,且象征着他背后的士林派。
对方或许占了法理,可以借案件尚未查明的理由,继续关押春香。
可自己已经把身份挑明,对方要是敢对春香做坏事,就等同于主动把把柄递到了他的手上。
注意,这可不是滥用私刑,而是藐视王权!
卞学道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缓缓上扬:“小狐狸,这就想把我吓到,不知道你是觉得我胆子太小,还是觉得成春香和你有着一样的铁饭碗?”
“牢头!”
“属下在。”牢头快步上前,恭敬地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