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过去。
凌夏浔好像发现了一个规律,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能在苏林别墅的顶楼窗台看见陆相挽在琴房抚琴的背影。只是两边距离稍远,还不足以听见琴音。她似乎更偏爱民乐,手上弹奏的或者古琴或者古筝,或者琵琶。
日子数到今天,陆相挽恰好足足被关在凉水居里两个月。凌夏浔站在苏林别墅的顶楼拿着酒瓶子给自己灌酒。可是酒已经灌不醉他,他总是睡不着,有时候几天几夜也睡不着。凌司如死后,只有在陆相挽屋子里的两晚,属他这一年里头睡得最好的。
他在顶楼站了一晚上。
夏天急急吹来的恶风偶尔会让他偏头疼。地上七倒八歪的全是空酒瓶子,可是他不会宿醉,他就是喜欢站在风声里,听‘簌簌’的声音。这样仿佛他就是无形的,在风里头一起散了。他偶尔抬头看天,可惜今晚的月亮不亮,偶尔有黑色的云会掩形。
待天亮之后。他去敲了陆相挽的房门。他穿的黑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解开,白色的西裤配着白色的皮鞋。后背切实倚着墙,脸上并没有醉态,可是周身都是恶臭的酒气。陆相挽没开门,他不厌其烦地敲。
门打开。
陆相挽只露出个脑袋观望。
“好久不见。”
凌夏浔朝她招手呢。还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陆相挽见原来是他,大大方方把门打开,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纯米蓝色无袖长裙,随意用皮筋低低扎着头发。凌夏浔突然就想起凌司如长发时的样子,大概那时候,她也总爱低扎着丸子头。他眼里神情突然有点深情,发呆不会说话。
陆向往没空让他这么定定看着。现在是凌晨。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终于眨巴眨巴眼。眼里的眸子会转。
“有事?”
怎么总是在她身上想起凌司如呢。
凌夏浔低头苦笑。人又不是一个人。
“今天是小如的忌日,我带你去看看她。”
能见凌司如,陆相挽自然是迫不及待。但送她去的车上,凌夏浔没有同行,照说见凌司如,他应该比她积极。可是这里就她一个人,她生怕是有计谋,比如薄时漠就在凌司如墓前等着她。她可还没想好怎么和薄时漠解释女儿是他的。
“凌夏浔不去吗?”
陆相挽换了一身白裙。站在车边迟迟不上车。车里没有凌夏浔在。
四十五请她上车。
“只有表小姐一个。请表小姐上车。”
凌夏浔要是非要她去,绑着或者喂了迷药都是要送去的,陆相挽思虑了会还是乖乖上车,起码现在她四肢自由灵动,还能及时保护自己。如果都要去的话,现在是最优条件。
车子开到墓园门口。
凌司如的墓碑在许多的台阶之上,站在门口抬头仰望就能看见墓碑前是否站着人,陆相挽捧着她早上在凉水居里现摘的白色郁金香下了车。能看见墓碑前应该站着一个女孩,看背影,她应该不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