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漠不爱凌司如,但那个为了在薄堪面前隐藏自己的存在,只能穿着他衣服的小女孩,是他儿时根本不可能抹去的存在。
他会偶尔想起她,也会在思念白颂清的时候,思念起她。
但这个她,是指那个小女孩。
而不是凌司如。
他和凌司如是一个世界的恶人,可那个小女孩不是,她和白颂清一起站在薄时漠年幼的心脏里,贴着他的一呼一吸,剥离不去。
如果凌司如没有失忆。
她说不定也会因为六岁那年的事向自己寻仇。
他们终究会是刀剑相向,而不是因为某个人嘴里,轻而易举宣之于口的爱而和好,他们彼此的身后都已经是巨渊,他们有自己的,你死我话的目标,已经确实没得选。
薄时漠仰头喝一口红酒。
酒水镜照在他的瞳眸里,那红是暗红色的,他青筋盘踞的手臂抓着葡萄酒瓶,微微抑不住得抖动之后,葡萄酒作为美丽的弧线划在半空中,随着玻璃用力砸落的破碎声,应声砸落在红色的地毯上,作为无声的落幕。
尽管地毯已经很软实,可杯子依旧碎的很彻底。
就像有些人注定得不到团圆。
就像一人在国外。
就一定会有另一人在国内。
他们彼此背离。
凌司如在夜里最深的时候,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出现在北城,她直奔那座独属于故去白颂清的别墅里而去。
这是时隔二十几年,她第一次回到这里。
她轻轻拂过这里的砖瓦。
偌大的别墅,她哪里也没去。
她一步步往楼下走,最后坐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这里是,每次薄堪来看白颂清的时候,她会躲藏着的地方。
这里已经没了暖光灯,变得暗淡无光,黑漆漆的空间里,凌司如凭着自己的记忆只打开了一盏白炽灯,满眼看去,蜘蛛网已经肆虐得到处都是,而凌司如还只是安安静静得坐在这里。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小女孩不可避免得长大了。
她虽然回来了这座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