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名士楼,张耀杰不仅对我威逼诱哄,还提出了构陷回春堂的主意,但我胆子小,如何不肯答应。
就在这时,谢大人出现了。”
“谢尚书来做什么?”
“谢大人来为我分析利弊,他说一旦陛下知晓张家命禹商囤药,陷柳州于不顾,必会灭张家满门。
我本就惶恐不安,当然越听越害怕。”
“所以你动摇了?”
“没有!”张有财决绝摇头,“饶是谢大人说得天花乱坠,但我
觉得张耀杰的主意根本行不通!
因为当时,陛下因回春堂刑案已察陵阳药价有异,要查户部,除非刑案能立刻了结,否则,张家逃不掉。
我以为刑案不可能立刻了结,可谢大人和我打了一个赌,然后,他领我去太平坊看了一出戏。”
“回春堂走水?”
“是,我眼看到贵妃被骆刺史抓了个现行,被安上毁尸灭迹的罪名,又看着学子们齐聚皇城,责贵妃不遵女德,逼着陛下严惩安家。
不到半日,陛下下敕,查封回春堂,革了贵妃的郡主之位,并责其在家闭门思过。
事情到了这一步,张家之难全解,我再无后顾之忧,自是由着张耀杰高价卖出三十万石药材,又允他回去禹州,继续伺机敛财。
可如今想来,我所走的每一步路都不是我自己选的,而是有人精心算计,诱着我一步步走进去的!”
说着,张有财回身,悔恨交加的目光如同一支杀人的利箭般,直指谢容时:“对吧,谢大人?”
谢容时微微一笑,只当没听见,见此,韩杜衡沉下脸,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
“哐——”
“宣吏部尚书谢容时上堂。”
谢容时从容登阶,行到公堂,略略提袖:“韩大人有礼。”
“谢大人,张尚书告你策划了柳州疫病、禹商囤药、回春堂命案三桩大罪,这三罪,你是认还是不认?”
“不认。”
“好。”
韩杜衡反手抡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哐”声未
落,他抬眸,问被禁卫军将将押上公堂的骆禾昀:
“数日前,本官曾于大理寺公堂问你,为何要收买王家人毒杀王四狗,嫁祸许医女?当时,你不肯答,如今,你还是不肯答吗?”
众人循声望去,不过半月,春风得意的陵阳刺史成了一条身形消瘦,满身尽是鞭痕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