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皱起眉头,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墨雪,你怎么了?”
“陛下并非明君。”
裴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四下环顾无人的庭院,只有零星的雀鸟起落。
“你疯了?!”裴璋不可思议道。
“你也明白,只是不敢说。自古以来,王朝兴衰,亡于外患者少,亡于内乱者多。帝都两次兵乱,滨州瘟疫,庆州叛乱;君主亲近阉宦、好大喜功,朝臣贪赃枉法、唯利是图;忠君爱国者血溅金殿,奸佞小人横行无忌。”
现如今,皇帝还要自毁长城。
楚识夏一顿,抬起清澈冷冽的眼直视裴璋,“这是亡国之兆。”
裴璋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定定地和她对视。
“你想让我做什么?”
“太子殿下有一双柔软聪慧的眼睛,他不是白焕,也不是陛下,他不会对黎民百姓的痛苦视而不见。”楚识夏站起身,用力地在裴璋的肩膀上按了按,“殿下是霍文柏的学生,他会不负我们的期望的。”
裴璋心里隐隐地有了猜测,楚识夏的用意呼之欲出,裴璋却不敢开口。楚识夏并没有逼迫他,只是轻松地笑笑,转而打发侍女送客。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销磨。”
裴璋忍不住回头望去,层层叠叠坠下的紫藤萝花下,楚识夏轻轻地吟唱出这首词。她捧着那杯没有喝一口的酒,眼底映出开到灿烂的紫藤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淡得仿佛转瞬即逝。
裴璋心事重重地坐上回家的马车,反复琢磨楚识夏的话。
陛下并非明主,储君指日可待,这样的话放在历朝历代都是狼子野心的昭示。皇帝并非英明的君主,裴璋不是不清楚,否则也不会曲折迂回地帮助白子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