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决想了想,决定缓和一下气氛,便说:“这些天,我听京畿卫里盛传一则关于楚小姐的趣闻。”
“京畿卫里能传我什么好话?”楚识夏懒洋洋的,“小侯爷不妨说来听听。”
“都说兵乱那日,叛军如丧家之犬,四下溃散。你只身一人直闯阵中,七进七出,竟然没有掉一根头发。”燕决笑得神秘兮兮的,“现在帝都里通晓军事的人,都在传楚家世代功勋,有天神庇佑。”
楚识夏也笑了起来,心中踊跃着隐秘的愉悦。她举杯和燕决一碰,几乎被心里胀满的欢愉冲昏头脑。
楚识夏唇边含着一点抹不去的笑意,喃喃道:“不是天神。”
是我的影子。
——
月光洒在漆黑的屋脊上,沉舟膝上枕剑,低头看着楼阁连云的帝都。他听力绝佳,房间内两人一字一句都清晰地落入他耳中。楚识夏的笑声像是砸进空罐子里的碎银,震得他心脏发麻。
他一身黑衣,衣襟上绣着一枝银白色的山茶花,斜斜地横过胸口。
仿佛一道被月光洞穿心脏的浓重黑影。
沉舟垂着纤长的睫毛,有一搭没一搭地琢磨她为什么笑。
然后他听见楚识夏说:“不是天神。”
是我啊。沉舟有点期待起来,告诉他,是我。
可楚识夏没有再说,只是喝酒。
沉舟有些失望地握紧了剑鞘,无端有些委屈,用力地跺了一脚瓦片,踩碎的几块瓦砾咕噜噜的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