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后是猎猎飘扬的楚氏王旗,和拥雪关仅剩的一万三千五百二十六人。
兵士出关之后,身后的关隘大门立刻用滚烫的铜水浇铸封死。留守城中的伤兵文官竭力死守,不容一人逃脱。
这场血战持续了六天,拥雪关的将领士兵就着雪水、敌军落下的干粮亦或是雪下刨出来的草根,竟然一度奇迹般地将北狄人退回渡雪河前,北狄人精锐折损大半。
渡雪河的河水被染红。
然而还是败了。
拥雪关守军战至最后一人,副将至死,手中还握着楚氏王旗。
重伤的楚识夏跪坐在旗下,身边有她二哥的旧部,也有她的袍泽。她心口中了一箭,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佛珠为她挡下。楚识夏拔出饮涧雪,削去箭尾,抬首望着缓步走近的北狄人。
“楚识夏,我知道你。”这个年轻的北狄人穿着铁甲,手腕上缠着动物皮毛。他的中原官话还很生涩,发音有些扭曲。
对北狄人而言,铁是很珍贵难得的东西。他们的盔甲多是用层层叠叠的兽皮胶着而成,能用得起铁甲的北狄人非富即贵。
楚识夏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也知道你,尔丹可汗。”
“你们大周的皇帝不值得你们这么做。”尔丹可汗摇摇头,“也许你愿意来我麾下?我会给你不亚于镇北王的荣誉。你哥哥不是被皇帝害死了吗?我也愿意慷慨地赠予你手刃仇人的机会。”
“好啊。”楚识夏轻声应道。
尔丹可汗意外地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近身问:“你是答应了么?”
“可汗小心!”
电光火石间,奄奄一息的楚识夏忽然暴起,饮涧雪毒龙般推出,刁钻的从铁甲缝隙刺入。尔丹可汗大惊失色,挥舞刀柄砸在楚识夏胸口,但他的肩颈上还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