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北邪回转过身望着远方那渐渐变得模糊的庆城城墙,不由感到一阵伤感,心底那一抹红色倩影似乎也和庆城城墙一样渐行渐远变得模糊了。
“北邪,我们不应有情。”
恍惚间,吴南曾经说过的话语在心底响起。
“的确不应有情。”吴北邪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吐出,似乎吐出去的不仅仅是浊气,还有更多的东西,他轻声道:“我背负的太多,便不应有情,感情对于我太过于奢侈。”
“驾!”
吴北邪毅然决然地调转马首,纵马离去。
暮色渐浓了。
一抹秋风穿行在道路两旁的柏树林里,让吴北邪感到有一丝冷意,他紧了紧身上的白色长衫,低垂着身躯伏在马背上。
在离庆城大约十里处,有一株三人合抱的柏树,吴北邪倏然一夹马腹停了下来,他定定地看着柏树下那一辆由四匹高大的白马拉着的马车,马车车厢厚重的帷幕上挂着李家的海棠徽记。
一袭红裙从马车上款款而下,翩若惊鸿,优雅从容,她霍然抬起头看着吴北邪,像柳叶般细长的眼眸中映着夕阳最后一抹红,让人心痛。
“你准备不辞而别吗?”
她说话的声音低沉温婉,悦耳动听,娓娓道来不含丝毫埋怨:“虽然父亲和你都不肯告诉我你的过往,但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很多心事。”
“不要对我有任何期待。”
吴北邪闭上双眼,任凭脑海中最痛苦的记忆,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片段在眼前划过,那些连绵不绝重重叠叠的庭院,那些快要模糊了的身影,他倏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眸变得冷漠。
他忍受了心中的剧痛和不舍,决绝地从马车旁纵马而过。
她面容一黯,绝美的脸庞先出一抹不可名状的哀伤,她咬了咬嘴唇。
“即便你不肯说,我也猜到了一些,我会尽全力帮你。”
“菲姨,教我修炼。”
菲姨从马车中翩然跃下,怜惜的轻轻抱着她,柔声问道:“值得吗?”
她嫣然一笑:“相对他所受的苦,修炼这一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他活着我就陪他一起受苦,他若死了,我也能给他报仇。”
原来她也是一个刚烈的女子。
她叫李海棠。秦岭山脉以南的广袤区域称之为岭南,是大离南部三十六郡之岭南郡,在岭南山脉靠近岭南郡一侧有一条延绵千里的支脉名为秦川山脉,在秦川山脉脚下有一座城叫做青云城。
青云剑院便位于青云城内。
此时,青云城脚下,风尘仆仆的吴北邪安坐在骏马背上,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阴影蔓延到他的头上,遮住了半边天空,也挡住了洒下的阳光,灰色的城墙往两边延伸出去仿佛没有边际。
青云城往后更远一些,云雾缭绕的秦川山脉犹如一座庞然大物般傲立在天地之间。
“好一座岭南第一城,好一座拔地通天的秦川山脉。”
吴北邪从马背下来,顺着人群进入庆城。
青云城门之内是一条贯通全城,可并排驱使五辆马车的秦川大道,秦川大道两侧酒肆客栈林立,更有恢弘的重重庭院分立两旁。
秦川大道上,小贩如织,行人如潮。
有小娘子摇曳着腰肢咯咯笑着从身边挤过,有妇人穿着煞是大胆引人注目,有**着胸膛的修行者熟门熟路的穿梭在酒肆茶楼之间,更有书生意气的年轻人被妇人的穿着羞得满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