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笔墨纸砚行至榻前,田姨娘早已将榻上矮凳收拾干净,从她手中接过笔墨纸砚,逐一在矮凳上摆好。
田姨娘神色间露出了些许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惹恼了国公爷。
哪里还敢为着沈氏求情。
且她同沈氏,实在算不得有什么感情。
宋锦悦亦没有相劝的意思。
直至宋国公停笔,一封休书早已写好。
他又吩咐田姨娘取来了自己的印章盖了上去,将那休书递给了二女儿,“悦儿,你亲自送去给那毒妇!”
宋国公眼中尽是失望与怨恨。
年少时一心爱慕的白月光,陪着他度过的漫长岁月。
当初惺惺相惜,怎么就到了如今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
沈氏温婉柔和谦卑的音容笑容,就仿佛昨日一般。
宋锦悦看着父亲面上那从失望再到憎恶反复交叠,心中波澜微起,上前才从父亲书中接过了那落在宣纸上的休书。
“是。”
她行礼告辞,离去前同田姨娘说道待会儿叫婢女进来收拾。
田姨娘应下,起身送她离开。
只是才出了屏风,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沉重悠长的叹息。
宋锦悦脚下步子微怔,生怕父亲反悔,便继续朝外头走去。
“悦儿……”
她一脚迈出主屋,就听见里头传来父亲呼唤自己的声音。
宋锦悦皱了皱眉头,收回了迈出的一脚,朝屋内复又行了过去。
“告诉沈氏,夕儿同五皇子完婚当日,命人将她送去庄子上颐养天年!”
宋锦悦眼底透着一抹失望。
见了礼,这才重新告辞。
如此这般,宋锦夕依旧是这国公府的嫡女,外头依旧以为沈氏是这国公府的主母。
父亲最终还是顾念沈氏,给她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田姨娘将她送至大门口前,见她神色落寞,轻声劝道:“二小姐,您别往心里去,国公爷到底同夫人夫妻一场……”
宋锦悦扯了扯唇角,眼底尽是苦涩,她微微摇了摇头,道:“姨娘莫要担心,我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