苺谷朝音将手按在桌面上,不怎么正经地坐在了桌面上。
“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含着笑意去看琴酒。
琴酒回以他的是毫无表情的脸。
在长久的对视之中,琴酒冷冰冰地蹦出了几个字来,“你是要我像那群蠢货一样为你庆祝生日?别做梦了。”
那双碧绿的眼珠缓缓转动,瞥了一眼深灰色的地面上散落的亮晶晶的彩片。
任何人看到苺谷朝音对琴酒说话的态度大概都会惊讶——但凡换个人来,此人现在大概都已经被琴酒当作靶子给打穿了,而苺谷朝音还在琴酒身边好好地活到了进入组织的第四年。
但在琴酒看来,梅洛只是被他随手捡来的野猫,虽然变成了家猫,但却还是喜欢伸爪子挠人,偶尔需要用凶狠的态度才能教育。
可苺谷朝音这次没伸爪子。
恰恰相反,在听到琴酒这如同淬了冰一般冷冷的话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反而变得稍微真实了一点。
“那我很高兴。”
他轻快地跳下桌子,在琴酒满脸“你又在发什么病”的眼神之中拉开了行动会议室的门。门扉被他开启,走廊上明亮的灯光被凝聚成一束,直直涌入室内,将整个房间切割成两半。
琴酒皱眉,“你在说什么?”
“至少这证明一件事,”少年从门后露出小半张脸来,闪动着鎏金的异瞳中倒映出一点银光,“——你是记得我的生日的,这就够了。”
琴酒愣了。
门被合拢的声音传来,随之响起的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几乎和他的心跳声重合。
琴酒的手指轻轻跳了一下。
他当然是记得苺谷朝音的生日的——并不是特地去记的,只是苺谷朝音的生日恰好是圣诞节,这个日子本身就很难忘,更别说还有那些每年都声势浩大庆祝生日、恨不得全日本每一个人都知道今天是弥良生日的粉丝了,几乎全日本的角落都有“弥良生日快乐”这几个三年不变的文字。
哪怕是健忘症,三年的洗礼下来也该记得了。
但组织又不是什么非常具有人文关怀和同事温情的组织,琴酒向来对这些虚伪的东西嗤之以鼻,更不可能真的要为苺谷朝音去庆祝些什么。
更何况今天只剩下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了,他从不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这一次也一样。
琴酒放在桌面下的双手缓缓十指交叉,又逐渐握拢了。
*
降谷零没有立刻就走。
他靠在入口的电梯边,见苺谷朝音走过来便站直了身体,将手机屏幕翻转过来,正对着他。
手机屏幕被怼在眼前,苺谷噪音停驻脚步,一边去看降谷零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时,便一边皱起了眉,“神隐川密室……营业公告……”
只读出了最醒目的标题文字,他便骤然收了声,目光越过手机屏幕与降谷零在空气中交汇。
两人在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降谷零便十分默契地收起了手机,放在背后的另一只手十分准确地摁下了电梯的按键,他身后夹杂着冷气的货梯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