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似乎来了兴致,说道:
“在我开始记事时起,我就跟着爷爷四处流浪,爷爷捡破烂给我买吃的,可是,没有那么多破烂可捡啊,
后来,我看到有的孩子在路边跪着,就有人给钱给吃的,我就学着也跪在路边,爷爷回来就打了我,他不让我跪着,他说饿死也不会让我乞讨,还说我妈妈会怪他的。
后来,我们到了燕子胡同,街道领导看我们可怜,借给我们一套小房子住,和哥哥成了邻居,我也有了朋友。”
“后来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我不想当瞎子啊,我就天天哭天天闹,爸爸就把眼睛蒙上,和我一起做游戏,说我们谁最先找到冰箱,谁就可以喝汽水,就这样,一点点的,爸爸让我知道,在这个家里,虽然黑暗,依然可以做很多事,
是爸爸妈妈和哥哥让我这个瞎子融入了这个家庭,让我在黑暗中学会了成长,生活,自理,也让我有了信心,瞎子也可以活的很好,他们是我最亲的人。”
“可是,当我复明了,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忽然间觉得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很讽刺,他在让我做选择。”
“我想知道老天爷要我怎么做,可我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是谁啊,我去了佛寺,也去了教堂,他们都没有给我答案。”
“而这一次,哥哥很想你来,哥哥是很要面子的人,而你出尔反尔,我很生气,你依然像以前那样,不守承诺,不负责任,
我就给你打了电话,虽然我很不想打,可我更不想哥哥失望,哥哥是我的全部,
所以,我打了,也哭了,我的哭是装出来的,你肯定没听出来吧?”
说到这,海棠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好了,我该回去了,我哥刚才在电话里跟我说,他是在利用我诱惑你来的,所以让我给他个面子跟你谈谈,其实我知道我哥的心思,他让你来,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让我和你谈谈,让我认你这个父亲,但他不会这么说。
甚至我都知道,我哥肯定会认为我和你谈话的时候,我会哭哭啼啼的。”
说到这,海棠又笑了,笑的却是很甜,
“我太了解我哥了,他还是习惯的把我当小孩子,
今天我实话告诉你吧,
瞎子海棠,永远是小孩子,因为她无助,她自卑,她需要别人的关爱,
可是,现在的海棠,不是小孩子了,海棠的人生要自己走,
再有,请你记住,海棠有毒,别再轻易的招惹!”
顾维明再次茫然的看着海棠,一时间觉得海棠越来越陌生了,真的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海棠站起身,将手中海英红的照片又扔回到茶几上,似乎不再需要了。
“你想知道我的人生要怎么走吗?”海棠走到门口,回头问顾维明。
顾维明站起来,朝她点头,很想知道。
海棠道:“我哥告诉我,无论我怎么选择,他都支持我,说只要我高兴就好。
其实,我哥高兴我就高兴,我哥伤心我就伤心,这就是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