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温动作一顿,眸底按捺住沉郁,骨廓匀净的手在?月光下慢慢蜷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看了眼她手中握着的糖袋,换了话题,“老四给你的?”
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哑。
沈若怜下意识将拿着糖袋的手背在?了身后,依然低着头?不说话,将嘴里剩下的那一点儿糖渣也咽了下去。
晏温瞧见她的小动作,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几下。
他克制住越来越紧绷的情?绪,耐着性?子?温声哄道:
“他给的奶糖不够甜,孤下次给你些西域进贡过来的马奶糖,很好吃。”
语气同幼时她每次难过的时候,哄她的语气很像。
沈若怜怔了一下,从前他都是管着她不让她吃糖的,今日难不成是因为?愧疚而要用这种拙劣的方式补偿于她么?
她觉得就是这样的,不过她不稀罕他的补偿,若是接受了,就说明她在?意了。
她摇了摇头?,“不需要。”
想了想,她又道,“词安家里有亲戚在?西域经商,也能买来西域的马奶糖。”
晏温的神色骤然沉了下去,唇畔的笑意也落了下来。
他紧盯着她,一字一句沉声问:
“裴词安的糖,比孤给的甜?”
他的声音透着危险的气息,似乎还带着浅浅的意味不明的笑意,语气却比月色还冷,沈若怜忍不住后颈发凉。
她紧抿了下唇,紧紧攥着手中的糖包,梗着脖子?,“是,词安给的,都是最好的。”
“呵——”
沈若怜话音未落,面前男人像是再也忍不了,嗤笑一声,作势就要上前来。
沈若怜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盯着他。
晏温脚步一顿,在?她微微泛红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疏离和怨恨,他眉心?猛地跳了跳,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怒意忽然间?便偃旗息鼓。
全部化成了一声无奈的轻叹。
不应同她计较的,昨夜到?底是他没把持住,后来又让她生了误会。
晏温瞥眼看向?一旁的海棠树,忽然打心?底里生出一丝无力与涩然。
沉默了良久,他重新?看向?她,放软了语调,温声同她解释:
“嘉宁,孤昨夜是受了孙淮书的邀约,去万寿楼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