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妙,你受苦了。”三藏长叹,堪要伤情流泪,好歹忍住,又念起悟空的不是。
悟空只作冷笑,也不搭声。
他心道这秃和尚好没分辨,那泼妖惯是个贪闲爱懒的,哪里舍得受苦,怕是尽情吃饱了,才懒懒儿地分出这么碗斋饭与他。
宝娥将一碗斋饭与三藏吃,另一碗留给自己,又掏出个又大又甜的鲜果儿,递与悟空。
她道:“师兄,这时节桃儿尚不鲜甜,从灶房里摸了个果子来,你且尝尝味道如何。”
行者嘲她:“师父偏袒你,你怎不将这果子供奉与他。落我口中,待会儿悔了,又要找何人替你做主。”
宝娥只哑哑地暗笑:“只叫你耍我,不许我想法子捉弄你么?”
“瞎嚷嚷这些作甚!”行者气散,也笑,接过果子便吃了。
师徒三人吃过饭,打算找处地方安歇,明早再走。
这庙荒废大半,多数房间都没住人的迹象,那三藏并不挑剔,找了间旧屋便歇下。
是夜,悟空怎也睡不着,忽听见窗外有窸窣声响。
他想到那尚未见着面的妖精,恐是鬼怪作祟,便去叫宝娥。
怎奈那呆子睡得熟,摇出些虚影儿来都不见她睁眼。
他低声喝道:“呆子,有妖来了,还不清醒些!”
她仍不醒,不知梦着什么,还面露浅笑。
他不急不恼,也再不摇她吓她,只叹气:“可怜那灶上几碟烧饼,足有盆大,烫烫儿地冒着热气。师父睡熟了,老孙我也不爱烟火气,白白浪费这好吃食。”
听见烧饼,宝娥就醒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抖擞了精神问道:“哥哥,哪里有烧饼,是个什么馅儿,谁弄来的?”
悟空只答:“天上掉的。”
“那便奇了。”宝娥惆怅,“许是月宫里的月桂仙君扔下来的,往常在天上,他常做馅儿饼。有回偷了玉兔的捣药杵擀面,还被太阴星君责骂一顿,这回准又被抓着,迫不得已,才将饼子扔了。好久没吃着,饼里塞了桂花蜜,一咬就冒甜甜的糖浆。”
见她发了呆性,痴痴想着月宫的饼子,那大圣一把捏住她的耳朵。
“模样再痴些,仔细被妖怪认作面饼捶打!休要吵闹,待捉了那阴祟,任凭他有什么美味都由你吃。”
宝娥“哎哟”喊疼,等他松手,揉着耳朵问他:“师兄,哪里有阴祟?若是谁人坟头前的贡品,我也不敢吃啊。”
“别大呼小叫,随我来,出去便知。”悟空悄声往外走,并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她。
怕她犟嘴吵闹,他隐去对聂公子的猜忌,只道这寺中有鬼变的妖精,多半是冲三藏而来。
这呆子也有几分气性,听他说那妖精要害三藏,便挥动钉钯:“我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