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闻言面容失色,慌惧道:“阿弥陀佛!佛门里怎还有鬼,悟空啊,这可怎生是好!”
宝娥道:“师父,你怎的不问我?”
三藏便问:“悟妙,你有什么主意?”
那呆子直愣愣一句:“那邪祟要捉师父,不如师父留下,待我与师兄逃出去,再慢慢地想法子。”
慌得个三藏冷汗连连,骨软筋麻,急道:“不可,不可!倘若想不出法子,岂不要贫僧我送了性命。”
行者笑得打跌道:“师父,她捉弄你也。休急,待我老孙再去探个虚实。”
他又对宝娥说:“悟妙,适才你去妖窟涉险,该算一桩头功。你且在这儿歇着,仔细护住师父,守好行李和马匹,我去打探打探那鬼怪。”
“好,好!”宝娥说,“哥哥,你快些去吧,有我看护师父,出不了差错。”
行者又嘱咐那三藏,叫他寸步不离,安心等在此处,遂掣棍急走。
留个宝娥抖擞了精神,举钯守在门口。
那长老则读起经卷。
不一会,宝娥昏昏欲睡,恍惚间听着轻轻的脚步声。
她杵着钉钯抬眼,看见个白衣郎君缓步而来。
“啊呀!聂公子?”她拖着钯,欢欢喜喜上前,“你怎的跑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那鬼大王的洞窟里了,莫非是我师兄已经闯了进去,救出你来么。”
那聂归羽也真似个菩萨长相,脸是明月清露一般的清雅冷峻。
“宝娥姑娘,”他道,“那时我与你一道出了壁画,不过看你旁边有个面生的怪人,便不辞而别了。”
宝娥心紧:“那你可曾听见我与他说了什么话?”
“走得急,不曾听见。”
“好,好。”宝娥又喜道,“他是我朋友,不甚相熟。那会子与我说了些家事,不方便叫旁人听见哩。”
“原是个不相熟的。”聂归羽顿了一瞬,“宝娥姑娘也是个软善的人,不相熟,还能耐下性来听他扯些家常。”
“我是个老实的,不好拒他,便听了几句——哥哥此番前来,有何事?”
“悟妙,”门里唐僧问她,“怎的在门外絮絮叨叨,可是你师兄回来了?”
不待宝娥答复,聂归羽就已径至门前,施礼道:“长老,是我。”
“聂施主,”三藏合卷起身,不识得那是妖精,甚还提醒,“听我那徒弟说,这庙中有鬼魂儿作祟,施主怎好在外走动。”
“长老忧心了,那鬼魂是阴灵,这青天白日,怎敢现身。”聂归羽道,“昨日本要送斋饭作谢,怎奈忘了带筷箸。昨夜里宝娥姑娘又救在下一回,便嘱咐家仆安排斋饭,再来谢恩。”
三藏合掌道:“善哉,善哉,我这徒儿随贫僧修行,理应救苦救难,何须这番。”
宝娥左右打量那聂公子:“斋饭在哪里,我怎的瞧不见。”
“正在厅房里。”聂归羽道,“还请长老与宝娥姑娘移步,去厅房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