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商泽渊嗤笑一声,转头看她,淡淡道,“你说对了,我确实了不起。”
他有情绪,非常浓烈的情绪。
虽然平时在她这里,他一贯的好脾气,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和程舒妍不同,她闹情绪是润物细无声。商泽渊则是循序渐进,先试探,再积累,这期间他什么都不表露,让人以为一切正常。等到达临界值的那天,他会彻底撕开淡定、冷静的伪装。
但他不会爆发、发火,而是憋着股劲,将他的不爽,慢慢渗透给你。
从举动异常,到言语带刺,他会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恶劣。
此刻她对周嘉也的偏向,无疑推动了他的情绪。
他沉着嗓,“比如我明天,就可以让他退学。”
“你敢!”
“我没什么不敢的。”
程舒妍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了。
不仅是因为商泽渊对周嘉也带有个人眼色的评价,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的语气。
那是上位者对普通人的睥睨,充满傲慢与不屑。
她承认,这触发了她的自尊心。所以她本能地为周嘉泽说话,因为她觉得,本质上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原本是小吵小闹,此刻却发展成了对立面。
程舒妍下了床,拉开与他的距离,她的目光不自觉冷了下来,像一把沾了寒光的利刃,不留情面地扫向他,“你没什么了不起的,商泽渊。”
“你擅长游泳、击剑、马术、打球,几乎所有能玩的项目,你都很在行。你有钱有权,能在任何地方混得风生水起,但你拥有的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家里人给你的吗?”
“你只是生在了罗马,但凡你跟别人在同一起跑线,谁输谁赢还说不准。”
商泽渊靠坐在床头,随意盖了条毯子,上身没穿衣服,肌肉纹理依旧紧实分明,上面的抓痕触目惊心,乍一看颇有种破碎的美感。
但他始终平静,认真听着她攻击的同时,从容地点了支烟。
烟灰缸就放在手边,事前点的那支,早已自主燃尽。
他并不生气,仍然在细品她的每一句话,片刻后,他缓缓吐出一口烟,笑道,“程舒妍,你……”
“这是我跟你的事,无关周嘉也。”
程舒妍打断。
又是略微的停顿,商泽渊说,“行。”
“那我也跟你说清楚,”他抬眸,朝她撂下一眼,语气平静,“我不会输。”
程舒妍笑了,“你就这么自信?”
“当然。”
那她偏要借这个机会磋磨他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