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芙宜没能第一时间回沈徵彦的话。
沈徵彦与她说会送任巧意离开之后,她没再把任巧意放在心上。
作为夫妻,她一直信任沈徵彦,但现在他在提让任巧意教女儿读书,这是要任巧意长留的意思?
魏芙宜伸直手臂,将荔安接过来抱在怀里。
荔安猜不透娘亲在想什么,她环住魏芙宜脖子,问道:“等小玉来,我能和她睡一张床吗?”
魏芙宜抿了下唇,半晌思考后答应女儿,“好。”
回到沈府,沈徵彦收到宫里密信到书房处理。魏芙宜思考片刻走去折桂院,准备旁敲侧击了解下任氏的态度和脾气。
任巧意称病不见,让魏芙宜破天荒地碰一鼻子灰。
回到仰梅院魏芙宜让王妈妈和容妈妈带荔安洗澡,再把春兰叫到眼前,细细过问任巧意的近况。
“老祖宗总唤她去慈恩堂,我问过小凌,说任氏一般陪老祖宗抄经养花,每日心情不错。”
春兰边回忆边说道,“我还打听到腊月十七那天宗主亲自陪任氏为亡夫下葬,后来任氏出府几次,是宗主身边的护卫陪同。”
魏芙宜听过春兰的话,微微垂首。
任巧意在知晓她怀孕的前提下仍送她红参汤这件事,她曾暗示过沈徵彦几次,奈何他并未理解。
她被任巧意完全拿捏住,有恨讲不出,现在又要面对沈徵彦一步步的试探,魏芙宜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无可言说的无力感。
她起身在韩芳堂踱步,影子高高投在墙上,孤单又落寞。
子时已过沈徵彦仍未归,魏芙宜想了想,自行洗漱和衣安眠,甚至没给沈徵彦留一盏灯。
书房里,沈徵彦翻看谢承写下的削藩之策,沉眉叹息。
他承认谢承有建立盛世的决心和野心,当初在诸多皇子中选择扶持谢承便也基于他们有这个共同的目标,且谢承在继位后积极履行承诺,愿意与沈氏宗族“共天下”。
但他在削藩这件事,实在是操之过急。
沈徵彦再度确认谢承是想先从今岁返京的肃王和湘王入手,一点点剥夺两位手握重兵之人的兵权后,提笔沾墨速写一封暗信,劝阻谢承在这件事不得急躁,需徐徐图之。
在书房推论权衡直至深夜,沈徵彦才觉体乏,简单舒缓肩颈后,他准备回含芳堂。
起身时他习惯性摸向桌角的白玉瓷盘,指尖没能触碰到香软的梅花糕,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桌面。
清窈没有遣人来送宵夜。
沈徵彦怔了一下,自嘲是他多虑了,移步走回含芳堂,又被黑咕隆咚的堂屋乱了些许思路。